沥青听他口气就知道事情有转圜余地,忙道:“不错!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拒绝。”靳重焰说,“你发给心誓,从今以后,认刘念为主,永不背叛,永不违背!若有违抗,魂飞魄散!”
沥青沉默了。要他做靳重焰的奴仆,他咬咬牙也就认了,可是刘念,且不说他的修为与背景,光是那性子,多半也是被人欺负的命。自己跟了他,只怕好处没捞到,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靳重焰道:“你既然不愿意,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沥青想了想道:“我若是答应,你们就帮我找一具合适的身体夺舍?”
靳重焰道:“夺舍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与其想着夺舍,倒不如做个鬼修。”
“鬼修?”沥青自然不如跟着一天到晚捣鼓稀奇玩意儿的刘念的靳重焰见多识广,疑惑道,“什么是鬼修?”
靳重焰道:“便是以魂魄之躯修炼的修士。”
沥青眼睛一亮:“哦?有这种修炼之法?”
“但鬼修一旦死了,便是魂飞魄散。”赶过来的刘念道。
沥青沉默了。
魂飞魄散是极惨重的代价,沥青再心狠手辣,此时也有些犹豫不定。
刘念看着靳重焰:“为何要劝他做个鬼修?”当鬼修还不如投胎。他那时是没有办法,外面围了那么多的元婴修士,说不定哪个就有拘魂的手段,自己若是不准备夺舍,下场不是金丹自爆又魂飞魄散,就是被外头的修士抓个正着,求死不能。他不敢冒险,想来想去,夺舍才是唯一出来,才如此做。若像沥青这般,敌人被悉数消灭,说不定自己当时也会选择忘却前尘,重新做人。
他的表情半悲不悲,看的靳重焰一阵心惊肉跳:“你在想什么?”
刘念摇摇头,道:“师父追着大师兄去了,不弃谷无人坐镇,怕再有宵小偷袭,我想去下几个禁制。”
这时候他倒不担心囊中羞涩了,既然是布置不弃谷,从不弃谷的仓库中取用些东西也没什么不妥。
此举落在靳重焰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刘念与自己“斤斤计较”,倒与袭明“不分彼此”,远近亲疏一目了然。他心中酸得冒泡,几乎要淹死在醋海里,等刘念提东西的时候,还得乖乖上去帮忙,心中真是懊恼得要命。
设好禁制,不弃谷便恢复了宁静。
刘念想替沥青收拾,被靳重焰阻止了。他说:“等他成了鬼修,自己会收拾。你分不清谁是谁,把他与摩云崖的那两个合葬在了一起,反为不美。”
沥青无语地想:这么小块的肉,他又如何分得出谁是谁?
想想自己死后的情景,终是有些难以接受,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鬼修上。
当鬼修和当刘念奴仆这两件事,自己此时无论遇到哪一件,说不定就同意了,偏偏两件一起遇上,倒霉更倒霉,让他难受得紧,始终无法下决定。
他在囊里辗转反侧,刘念与靳重焰却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蒙蒙亮,刘念刚设置好的禁制就有了动静。
刘念飞快地跑出门一看,却是袭明带着八哥回来了。
八哥被劫持了一天,那件玉甲也不知道被丢去哪儿了,毛羽乱糟糟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袭明胳膊上被划了一道伤口,见了血,精神还好,看到刘念微微一怔,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回来就好。”
刘念上前行礼,八哥从袭明肩膀上跳到他的肩膀上。
袭明眉头一动,什么都没说,就回了静室。
他的身影一消失,八哥就蔫了,刘念将他捧在手里,送去梳洗。
靳重焰看它很是不顺眼,既然乌羽能与它争风吃醋,说明它也是个能变身的,一想到刘念为一个男的洗澡,哪怕现在只是只鸟,他也觉得难以接受,立刻跟过去,卷起袖子说:“让我来。”
八哥站在水缸便的木板上,闻言懒洋洋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一步,给他留出点位置。
刘念舀水,靳重焰搓澡,两人配合默契。
洗着洗着,靳重焰倒洗出几分为人父母的热情来,笑嘻嘻地说:“若我们有了孩子,一定也是孩子的。”
看他这么蠢,八哥都不忍心嘲笑他的脑袋了。
果然,刘念手僵了僵,舀了两勺子水,才低声道:“你和女道修才能有孩子。”
靳重焰身体一僵,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脸色全变了,颤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八哥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以示轻蔑。
不只是他,连昨天被咄咄逼人的靳重焰逼得无路可走的沥青也觉得解气。
“洗完了吗?”袭明站在不远处看他们。
刘念忙停下手。
袭明道:“洗完便过来。”
刘念用布把八哥擦干,捧着它往静室走。
袭明看到羽毛还湿漉漉的八哥,忍了忍,仍是没忍住,抬手将它招到手边,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将它身上的羽毛都烘干了。
八哥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这个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好憋着。
袭明看着靳重焰道:“少宫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他是刘念的师父,不管靳重焰愿不愿意,也要哄着他。他知道等自己强大还要等很久,在这之前,刘念都要袭明照应着。靳重焰陪笑道:“你是我的道侣的师父,便是我的长辈,我来探望你也是应该的。”
袭明扬眉道:“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