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白面具被割断的手臂让木樨得到了安慰。
原本属于白面具的弦刃不知何时被林歇从短剑上取下,成了林歇的武器。
因为不是自己习惯的样式,林歇用弦刃的时候也将自己的手指划伤了。
她皱了皱眉不再使用弦刃,改用短剑与斩虹刀,趁着白面具才断一臂动作不如原先那般快,又出手削掉了白面具的另一条手臂。
失去双臂让白面具瞬间失去了平衡,他跌倒在地爬不起来,肩膀两侧的伤口喷涌出大量的鲜血,他却仿佛不知道疼一般,试图用脸撑着站起来。
真是可怕。
林歇心想。
我比这样可怕的人强大,真是太好了。
林歇站在白面具面前,手里的长刀抬起,落下。
没放狠话,不耍招式,用的是最干脆利落的动作,对准的是最致命的脖颈。
噗哧一声,是长刀穿透皮肉的声音,白面具倒地,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声息。
四周寂静无声,这一场对决看起来一点都不叫人热血沸腾,反而带着冰一样的冷,叫人寒入骨髓。
若此刻有多年前跟随陛下进宫夺位,见识过长夜军一路杀人开道的人在,那必然就能发现,这是长夜军一贯的风格。
林歇拔出斩虹刀,鲜血飞溅落到了她的脸上,她垂下刀剑转身朝外走去。
寂静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是夏衍,和一脸呆滞的邓副将。
邓副将的表情并非个例,毕竟他们谁也想不到,叫他们束手无策的死士,最后会被这位斩杀。
他们之中甚至有人还记得,这位林姑娘来的头一天,他们充满好奇地聊天说起过她,一个接触过她的营地看守还说,未来的镇远侯夫人是个性子温柔的。
温柔……杀人干脆利落的温柔吗?
……
因有人员伤亡,军内的布防都要重新安排,夏衍有伤,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林歇回到夏衍的营帐,让随军医者给自己包扎伤口。
陈晋说林歇受的都是轻伤,随手便指了一个寻医阁的女医者给林歇,自己跑去替重伤员治疗去了。
林歇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等女医者替自己包扎好伤口,她还和女医者聊了几句才让人离开。
夏衍替她穿好衣服,又把她抱到床上,拿被子给她盖好:“我会和他们说,你本武功高强,不过是平时懒得动罢了。”
林歇皱了皱鼻子:“嗯,我刚刚实在没忍住。”
夏衍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知道,就算你不出去,我也会去的。”
他们既然有能力,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镇远军里的人去做无谓的牺牲。
又说了一会儿小话,林歇打了个呵欠:“困……”
她刚刚可是睡到一半就被吵醒,直接就出去打架了。
夏衍轻哄:“睡吧。”
林歇闭上眼睛,入睡的速度太过迅速,简直就像是晕了过去。
夏衍不免担忧,想把陈晋叫过来,却发现他实在很忙,就改叫了相对清闲的玉明阙。
玉明阙过来给林歇诊脉,确定她只是睡着了,没什么大碍。
玉明阙将脉枕收回药箱,侧头看了看熟睡的林歇,感叹了一句:“最开始给她诊脉的时候我还想:‘这怎么救的了’。”
他笑了笑:“这才过了多久,她身上的蛊毒便被解了,如今只剩下眼睛需要医治。”
而他也经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往在秀隐山的岁月越发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夏衍送玉明阙到门口,玉明阙叮嘱了几句,说林歇治疗用的药物药性至热,容易影响用药者的脾气,使用药者变得暴躁冲动,所以从这段时间开始一直到拔除寒毒停止用药,林歇最好别接触让她不愉快的事情。
夏衍记下,回头就发现木樨不知何时进来,还蹲到了床边,正在拿手指头戳林歇的脸。
林歇这次睡得很死,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夏衍快步走过来:“有什么事吗?”
木樨看向夏衍,他本是要把靖国公可能没死的事情告诉林歇的,只是林歇这一睡不晓得要睡多久,木樨想了想,便将事情告诉了夏衍。
林歇离京前杀了靖国公的事情夏衍早就听林歇说过了,如今又听了木樨所说,夏衍瞬间便想到,这可能是靖国公诈死,只为让林歇放心离京好不再碍事的一个圈套。
夏衍的眼底瞬间就冷了下来。
“往京城送信了吗?”夏衍问木樨
木樨点头:“送了,怕被人截去,特地叫我们的人快马赶回去送的。”
夏衍想起玉明阙刚刚的话,对木樨道:“你先别把这事告诉她,等她眼睛的寒毒去了再说。”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吗?”木樨问。
夏衍顿了顿,问:“我说的话,你们会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