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这么问，装作怀疑的样子，私心里希望她表演，继续装作菲儿，顺从他，给他笑脸，至少让他享受剩下的，有限的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郁泽昊的问题令沫兮心惊，该死！她又忘记了！

她在心里气恼自己沉不住气。

“啊——没有啊，我没事，我们走吧！”，沫兮扬起一脸眼光般的笑，随即，双手抱住了郁泽昊的胳膊，冲着他开心地说道。

那一脸甜美的，爽朗的笑容，令郁泽昊的心口抽搐。

此时，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时，他追她的时候，她也总是这么对他笑，那时，她还不会说话呢。

他也记得，沫兮有一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自己有天会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他说，我爱你。

想到这，郁泽昊嘴角的笑，僵硬住，心，如刀割般地绞痛。

她还记得这个生日愿望吗？

他却记得，记得那么清晰。

走到玄关边，郁泽昊驻足，取下菲儿的大衣外套，他体贴地为她穿上，大手不忘将她埋在衣领里的长发捋出来，顺滑的发丝从他的掌心滑过……

沫兮有那么一瞬被他那专注，认真而体贴的动作吸引住，心口沉闷地看着他。

“傻瓜，又发呆了！”，伸手，捏了捏她那柔嫩的脸颊，郁泽昊宠溺地说道，然后，拉着她开门就要离开。

而沫兮，依旧失神地，机械地跟着他的步伐。

心口，猛地一恸。

“傻瓜，又发呆了！”

这句话，以及捏着她脸颊的动作，令她久久无法释怀。

模糊的，遥远的记忆里，那个年轻的男人，也如此，说话，动作。

回神时，发现他们已抵达了电梯口，沫兮深吸口气，甩去心口堵着的感受。

苏沫兮，你现在是冷菲儿！他是对冷菲儿如此的，而她也似乎明白，在菲儿消失的那段时间，他既是表演，也是将对菲儿的那一套施在了她身上。

仅此而已。

心里冷冷地嘲讽着，已经分不清是在嘲讽他，还是自己。

电梯门打开，空荡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梯四面镜墙映射着他们的身影，沫兮自然地抬首，双眸勇敢地看着镜子里的他，她的嘴角一直扬着愉悦的笑。

然而，这狭窄的空间，他高大身影给自己的压迫，却令她难以喘息。

有种窒息的感觉，随即，双眸看向楼层数字，在心里，隐隐地期待，快点到到达一楼的餐厅，快点到。

郁泽昊大胆地看着镜子中的沫兮，暗色系的搭配，更衬托出她成熟的气质，她的双眸有意无意地看向楼层数字，他明白，她是期盼电梯快点。

也真是难为她了，和一个痛恨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而他此刻还牵着她的手，那掌心，沁着湿濡。

在出汗，表面她紧张。sblh。

他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情。就如曾经，他痛恨路婉心，痛恨父亲，恨得不看见他们一眼！

想到这，郁泽昊倏地松开了她的手，只因不想让她难受。

没想到郁泽昊会松开自己，沫兮除了有些莫名外，觉得很轻松，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终于，电梯抵达了一楼的餐厅，郁泽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她坐下自己则去点餐。

看着窗外那银装素裹的世界，沫兮微微发呆，随即，视线里，出现一道高大，熟悉的黑色身影。

那，是厉焱冰！

此刻，他正看着自己，而且还对她做了个手势！

心，倏地一紧。为什么感觉厉焱冰和自己很熟悉的样子？尤其是，她竟然看到了他那有些诡异的笑。她现在是菲儿啊……

郁泽昊端着早餐过来，看着她正在看着窗外发呆，神情有些紧张，直到他在她对面坐下，她都没有回神。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略带责备，却饱含着宠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啊——看那家卖纪念品店的橱窗呢……”，随便胡诌了个理由，沫兮说道，发现面前已经摆好了一份营养的早餐。

“先将就着吃点吧，这里不提供中餐。”，郁泽昊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递到她的面前，柔声说道。

“嗯！无所谓啦，不是很有胃口。”，和他在一起有胃口才怪呢，沫兮只觉得很反胃，捧着一杯牛奶，不想喝，但又得逼着自己喝。

脑海里还闪着刚刚厉焱冰那诡异的笑，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