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的眼睛,深深地凝望,叹息道:“唉,有你在,总是让人欢喜。”
顿了顿,她苦涩一笑:“你也莫要安慰我了,若说夜羽突逢大变,我这眼睛么……便是引起这一切事情的祸端!原本以为我那一双碧瞳已是特异之极,但在夜羽的七年,我本已渐渐不在介意于此,却未曾想,这双眼睛竟还关系着一个令天下觊觎的宝藏。”
“这便是那紫月琉璃了。”我轻声叹道。
她愣了愣:“你竟知道了!”她的眼中闪动着悲哀与嘲讽,“可笑天下人觊觎的紫月琉璃——地宫之钥,竟然是一双眼睛!”
虽然早知紫月琉璃定然与她眼眸突然变成紫色有关,但是亲耳听到她说这地宫之钥便是她的一双眼睛,我还是吃了一惊!
吃惊的同时,我的思维转了又转,想到了先前的猜测,想到了圣教主,想到了他留下的神秘地宫,想到了家族传承……最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凌波的眼睛上。心里冷笑:前辈啊前辈,你可真会装神弄鬼啊!先是以鬼神之说创立了拜日教,统一了沙国,后又弄出了个极难开启的沙漠地宫。可笑别人不知道紫月琉璃为何物?即使知道了也不知其原理,多半会以为是你留下的神迹,少不得又为后人敬畏敬仰一番!
但我不同,我虽没听说过有什么机关可以通过扫描眼瞳而得出亲缘关系,却也知道那地宫入口极有可能是某些通过相同的生物特征进行验证通过的电子机关。千年的差距,使得古人对于这种手段连想都不敢想,可我和你之间的年代差距,多说不过百年,自然不会以为宝藏的传承关乎神迹与巫术。只不过,你可知道自己玩儿的高科技传承方式,害惨了多少后人那!
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那位穿越前辈实在多此一举,害人不浅。
看着凌波,我的目光中起了怜惜之意。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开口,也没有表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好妹妹,这不打紧的,又不是你的错,错在你的先人。”我知道说人家先人的不是不好,但我实在是为凌波打抱不平,便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姐姐……何意?”听了我的话,她怔然问道。
我忙打岔:“说来话长,时间的关系,这些以后再慢慢说。现在,我想知道,你的紫眸……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过了十五岁,也就是七国大赛前的那段时间,这眼睛便有了些变化……”
竟然是那时候!她为何不告诉我?而我为何没有注意到?深吸了口气,我见她苦涩地指了指自己的紫瞳,继续说道:
“年关前便有了征兆,我也没在意,过了年才意识到这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起初只是夜晚能看到眼瞳中些许的紫色,后来,便是白天的某些时候,也是能看出来的。到了你们要前往七国大赛的时候,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这才是你没有和我们一同出发的原因?”
她螓首微垂,点了点头。
“师傅们知道吗?”
“只有红师傅知道,当时青师傅不在,紫师傅同你们去了东平洲……只是我没有想到,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她皱了皱眉,神情中有着一丝恼恨。
“大概是你们离开了半个月的时候,那些人出现在了夜羽。他们出现的如此突然,丝毫没有触动外围的机关阵法!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武艺精湛,又是事出突然,很多学生还在上课,未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怕是会多有杀伤……”
“他们突袭夜羽,便只是捉了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白师傅。带我走的人自然是我祖母的人,而擒住白师傅的人,你也认识。”她幽幽的眸子转向我。
“是降雪夫人。”我的语气肯定。白先生便是被她掳到了冰宫,除了她,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对夜羽的防护如此熟悉,更有能力生擒白先生的!
凌波眼中释然:“我听顾师兄说了,你们可真有本事,已然就出了白师傅,我的心里也好过一些……”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呀,不要老是把别人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当夜羽的人都是些愚夫愚妇么,会分不清谁是作恶者,谁又是受害者?”
凌波颔首认错:“是我说错话了。”认错是认错,可那眼睛里的神采,唇边微扬的笑意,却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事情发生的经过是知道了,我想了想,觉得其中还有一点不明白的。
“沙国离夜羽何止千里?他们是怎么知道你的存在的?”
“呵呵,他们,应该说是我的祖母——教皇陛下,她一直就知道我的存在!”凌波轻轻笑道。那笑声中没有滔天的恨意,也没有失态的疯狂,有的,仅仅是一丝丝隐藏在冷漠之中的讽刺与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这阵子事情多,抱歉了!迟来的一章奉上。
☆、二一八章皇室秘辛
我想了想,觉得其中还有一点不明白的。
“沙国离夜羽何止千里?他们是怎么知道你的存在的?”
“呵呵,他们,应该说是我的祖母——教皇陛下,她一直就知道我的存在!”凌波轻轻笑道。那笑声中没有滔天的恨意,也没有失态的疯狂,有的,仅仅是一丝丝隐藏在冷漠之中的讽刺与委屈……
我眸子紧了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心里想着的,是女教皇高贵雍容,不失威严的面容。既是早就知道皇室血脉流落在外,为何不来寻找?若是放弃了这个孙女儿,又为何在十多年后突然发难,并且昭告天下,有个紫月公主……
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凌波拥有紫月琉璃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关于帝王家的无情并非是从影视剧中的朝斗与宫斗中体会到的,而是史书上虽不详尽却更加真实的记载,那些帝王中有的得享天年,有得少年早夭,有男也有女,他们的治国之术又或者性格手段,或许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是“无情”两个字罢了。这也并不是说他们真的就没有七情六欲了,而是对于他们来说,一切情感都不及帝王宝座重要!
而凌波,她的人生何其悲哀?她虽然出身高贵,却也正因这高贵的出身,而受累半生。她自幼没了父母,唯一的亲人对她知而不养,另有图谋……这一切,想想也是心寒,岂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所能承受的!
而那个少女直到现在还在我面前压抑着悲哀,虽然那哀怨经由她似蹙非蹙的眉,隐含雾气的眼,轻轻紧着的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来,不过她仍是谨守着自己的坚强,殊不知一个人的快乐与悲伤便是一种气场,一个人若是快乐,连身边的空气都显得格外清新,若是悲伤,连所养的动物花草都会萎靡不振……动物花草尚且如此,人又岂不如花草?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等着她将心里的事说出来。有的时候,倾听比教导更可以让一个人尽舒郁气。
凌波平复了下心绪,尽量平淡地讲述着,她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在夜幕里,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仿若催眠一般,将人带入到她的故事中去……
她说的并不快,也不详细,从她记事起道来,一直到成为了沙国紫月公主。
她用最为平常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身世,听来却是字字敲在人心上。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不在身边了。我已然记不得他们的样子,只是觉得他们对我很好很好,是这世上最漂亮温柔的父母。抚养我的金婆婆说,我这长相汇集了父母的优点,眼睛更是生的和娘亲一模一样……”她微微一笑,“我那时便养成了爱照镜子的毛病。”
我这才恍然,原以为她总喜欢对着镜子微笑或者发呆,是因为少女情怀总是诗。原来是通过自己的相貌缅怀父母的模样,原来她一直怀着这样的孺慕之情。
“虽然这双碧瞳和娘亲的一样,但有些时候,我却是极其不喜欢这双眼的。因为这迥异的瞳色,我大多时间待在屋子里,不敢到外面……”
我原以为她会就此事抒发一下感想,她却只是寥寥几句带过。仿佛那并不快乐的童年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只是一场细雨,剩下的是雨过天晴,云淡风轻。
当她说到自己平静的生活结束,开始过上流亡的生涯,她的语调变得有些压抑,再说到抚养她的金婆婆被人杀死,她的声音有了丝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