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鑫把身子挪了挪,示意她往下点,然后拖长了腔道:“我心累啊~”
大力撇撇嘴,又继续按摩起来。华鑫抬了抬眼,打量着四处的布置,虽说东西陈设有些少,布置的有些素净,但她还基本满意。当然,若是她看过郁喜的房间布置,就会给自己的院子下一个定义——难民窟。
华鑫让大力又按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唤人进来梳头发,整理衣裳——不是她不让大力来梳,而是她梳头就跟张飞绣花似的,不知道能薅掉她多少根头发。
等到她收拾停当,站在院子里看着丫鬟和跑腿的小幺儿们打扫院子,忽然一个小丫鬟来报——郁喜来了。
华鑫叹了口气,装出一脸正经样的返回里屋,她才刚落座,就看见郁喜带着几个丫鬟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脸古板严肃的嬷嬷。
华鑫在冯嬷嬷的手底下混过那么多天,一看这打扮自然知道就是教养嬷嬷了,于是把头转向郁喜,用眼神询问。
郁喜果然不负所望,介绍道:“这是母亲的妹妹——静怡夫人,从宫里派出的教养嬷嬷,母亲派她来是让她好好提点姐姐的京城里的规矩的。”说着忍不住刺了华鑫一句:“大姐姐这些年一直在犬戎,怕是也不知道多少咱们周朝的规矩吧。”
那嬷嬷立刻接口道:“今日早上,大小姐给夫人请安的时候,老身看了几眼,确实有许多不足之处,不过小姐没被教导过,也属常理。”又语气严厉地道:“从明日起,老奴便来教小姐规矩,老奴性子直,该罚的罚,该打的打,该说的说,还劳烦小姐多担待了。”
华鑫嘴角抽了抽,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要是打了你,骂了你,罚了你,你可不准跟我摆主子的款哦~
郁喜在一旁笑道:“李嬷嬷的规矩最为严整,就是脾气直了些,姐姐大人有大量,自然会担待的。”
其实礼仪这东西属于日常行为规范的一种,而每个人对礼仪要求的标准都不同,有的人严苛,有的人随和,甚至连南方和北方的礼仪习惯都不一样,要挑刺再简单不过,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每日挨打的命运了,或者说这就是曹氏的目地?
不过华鑫不是小燕子,而这个教养嬷嬷也不是容嬷嬷,所以她的表情依旧很淡定地问道:“这么说来,妹妹自然是受过这位嬷嬷的教导了?”
郁喜挺起胸膛傲然道;“那是自然。”
华鑫‘哦‘了一声道:“那她有没有教过你,长幼有序,你这个当妹妹的一进门要给我行礼?”
从身份上来讲,郁陶的嫡出地位比郁喜和谢怀流,甚至是谢怀源都高。郁喜兄妹二人先是庶出再成的嫡出,而倒霉的尼桑是原本好好的嫡出被变为庶出,最后才成了嫡出,唯独郁陶,既是嫡出又是公主所出。
郁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她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宠着敬着,除了二老和兄长谁都不放在眼里,平时谁会这么对她说话?!她咬着牙道:“你!”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嬷嬷原本一脸‘老娘铁面无私,老娘不畏权贵’的表情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华鑫看得撇撇嘴,她自然是不敢提点逼迫郁喜,只能欺负欺负她这颗没娘的小白菜了。
华鑫继续笑眯眯地问道:“李嬷嬷,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性子最直的吗?”
李嬷嬷支支吾吾:“这…”又不住地拿眼睛去瞄郁喜,后者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恼恨地瞪了华鑫一眼,想到曹氏对自己的吩咐,不情不愿地福身行礼。
她本来还不解母亲干嘛要对郁陶如此上心,还特地派教养嬷嬷过来教导她,后来曹氏道‘这丫头性子粗野,应当让嬷嬷‘好好’地调|教一番,我要是罚她难免被人诟病后母刻薄,但教养嬷嬷却是名正言顺,一来杀杀她的蛮气,二来…也可在她身边安插咱们的人手。’
郁陶没来之前,她是家里独一份的荣宠,如今这个出身样貌胜过自己的长姐却突然回来了,她心里自然不甘,而且说到利害上,郁陶是青阳公主的女儿,怎么看身份都要比她高出一截,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若是同时许人,还有好的人选能轮得到她?
如此种种,所以看着母亲要出手整治她,郁喜心里一阵畅快,还自告奋勇地来,就是想看看她怎么被羞辱的,结果丢人的却是她自己。
郁喜行完了礼,小脸气得涨紫,冷嘲道:“嬷嬷教过我的,只不过我看着姐姐随和,一时忘了而已,现在看来…哼,姐姐还是跟着嬷嬷好好学吧。”
华鑫又‘哦’了一声道:“我也忘了一件事,我是跟教养嬷嬷学过规矩的。”目光扫过李嬷嬷,又补充道:“是皇上派来的啊。”她又一脸和善的笑道:“李嬷嬷刚才说什么?我没被教导过?规矩不周到?”
郁喜“……”
李嬷嬷“……”
华鑫感慨道:“如果照嬷嬷的意思,那就是皇上派来的人不够得力啊。”
李嬷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华鑫心里撇嘴:没有皇后做靠山,还敢cos容嬷嬷?
☆、第16章 是亲爹吗?
等到郁喜和李嬷嬷负气离去,华鑫才一脸郁闷地坐下了,从进谢家到现在,事就没消停过,她拉着大力郁闷道:“你说女人之间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呢?”
大力一愣“事,啥事?刚发生啥事了?”
华鑫无语地摸摸鼻子,忽然又拉着她道:“今天的午饭咱们去院子里吃,唔…你去给我要几包种子,咱们给院子里养点花花草草,恩…还有弄几个好看的大水缸,我要养些锦鲤。”她又喃喃道:“日子总得过啊,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心情好点。”
大力拍腿郁闷道:“俺滴娘啊俺滴娘,小姐你可别整什么幺蛾子了!还种花,那玩意有啥用,还不如种点白菜大罗卜啥的,还有鱼,锦鲤那玩意能吃吗?!”不过她说归说,还是忙不迭的跑去准备了
“……”华鑫挥手道:“你走开。”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便跟着她一起走出去,准备督工。
这一直忙到夕阳西下,华鑫才指挥着众人收工——不得不提的是其中一个小插曲,大力去要花种和鱼苗的时候,那内宅的管事娘子本来多番推脱,后来在大力一怒之下砸碎了一张桌子后,她立刻把华鑫要的东西乖乖奉上——双份。
华鑫望天感叹道:“人啊,都是抖m。”
她又欣赏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房,左脚刚刚迈进屋子里,就听到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你回来了。”
华鑫吓得差点把脚缩回去,扭头就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脚定住,才抖着嗓子道:“谢谢谢谢…谢怀源?”
谢怀源慢慢把头转向她,语气平静地道:“你叫错了。”
华鑫立刻改口道:“小公爷…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谢怀源道:“这里原本是谢家在镐京的旧宅,当初天子把前朝王府的大半赐给谢家祖先,这座宅院就是在那基础上改建的,有几个密道也无可厚非。”
华鑫看了一眼原本用书架挡着的那面墙,狐疑道:“您不会在别的什么…旁的时候进来吧。”比如洗澡和睡觉。
谢怀源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想的美。”
华鑫干咳了一声,问道:“小公爷...您过来是为了何事?”
谢怀源问道:“今日曹氏送了教养嬷嬷过来?”
华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想了想,又给谢怀源也倒了一杯:“送来了,不过被我给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