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珍疯了似的扑上前去,想要在她的脸上还回十掌八掌的,却被郗杰拦腰抱住了,郗杰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一向以温润如玉著称的,这下也忍不住发火,怒喝道:“沈沅珍,你闹够了没有!”
堂屋里,如今只有沈沅珍独个,沈泫因为之前被沈沅珍打了一巴掌,不愿出面,沈晖更不知去了哪里!
所以沈沅珍如今真正的是孤军奋战。
郗慧冷笑不已:“你嫁入了郗家,就是郗家的人。对你来说,郗家比沈家更近一层。你得先顾婆家再顾娘家,这就是天理!如今你娘病了,婆婆也病了,你竟敢为了你娘而不顾婆婆的死活,这样不孝,我打你都是轻的,回去我还要禀明了父亲,请家法来收拾你呢!”
要说沈沅珍如今最恨的郗家人是谁,排第一的不是木秀容,而是这位大姑子郗慧。沈沅珍怒不可遏:“你是出嫁了的姑奶奶,我就是有诸般的不是,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有什么立场打我?”
郗杰大怒:“别说了,今天我只问你,你肯不肯跟我们回去?”他森然道:“你不孝公婆,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你若是今天敢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就回去禀明了父亲开祠堂,给你休书一封!”
沈沅珍就是一震。她想起刚刚在病房中,湖阳郡主的敦敦教导,她如今要给湖阳郡主报仇,和小大房抗衡,还需要借助郗家的势力。而郗杰刚才说的对,她若是不回去照顾婆婆,郗家有足够的理由将她休弃,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郗慧已经叫道:“还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今天就是架也要把她架回去!”郗杰想起来之前父亲的嘱托,觉得姐姐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就硬是把沈沅珍强行架了出去,沈沅珍泪流满面,却也不敢多做挣扎。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沈沅珍不得不向现实屈服了。
她想着等回到婆家,待安抚了婆婆,再想法子回到娘家来照顾湖阳郡主。可她却不知道,她一走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照顾湖阳郡主了。
沈昀和庾璟年回到书房,沈昀兴致高昂,叫人拿了围棋过来,要和庾璟年下围棋。庾璟年不由苦了脸,他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棋下得也是不错的,可是和媳妇一比,那差距就大了。
媳妇都那么厉害,岳父大人就更加地不用说了。平日在家里老是被媳妇虐,难得来老丈人家,难道还要被老丈人虐吗?
这父女俩都什么心态,怎么个个都喜欢虐人玩儿?
庾璟年见岳父大人兴致勃勃,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就硬着头皮应战。一边下棋一边问:“岳父大人兴致这么好,可是有什么好事将近了?”
沈昀笑道:“知我者阿年也,我在等一个消息。”
沈昀没有等多久,两人的棋局才开了一个头,朱管事就进来了。禀报道:“老爷,湖阳郡主……殁了!”
沈昀头都没有抬,依旧是施施然地在棋盘上下了关键一子,吃掉了庾璟年的几粒黑子,这才问道:“是怎么死的?死得可安详?”
朱管事道:“是疫病发作而死,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沈昀真想哈哈大笑两声,不过却终究压抑住了这股兴奋之情。“去通知小二房吧,还有,想来长沙王府的和郗府的马车都未曾走远,即刻派人去通知他们吧!”
庾璟年觉得脊背一寒,岳父大人这是想在郑氏和沈沅珍的心窝里捅刀子呢。前脚两人刚走,后脚湖阳郡主就挂了,身为至亲,两人这一辈子怕都要活在悔恨痛苦之中。
不过庾璟年一点儿都不同情他们。想想她们对小大房作出的那些事,庾璟年只有对沈昀拍手称快的份。这么心狠手辣的岳父大人,他瞧着才顺眼呢。
庾璟年就伸手一拂,将棋盘上的棋子统统弄乱,“岳父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
沈昀不由暗笑。这耍赖的小手段,都和钰儿一模一样,不愧是夫妻俩。
他笑道:“死的是小二房的人,自有小二房忙活,咱们还是下棋下棋。”然后庾璟年就如沈沅钰所经历的那般,在目瞪口呆中看着沈昀将棋子一一恢复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