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见她哭得可怜,到底有些心软,可还是摇了摇头,叹道:“宝珠,我不能让你再在我的身边伺候了。”
宝珠泪眼婆娑:“小姐还是不相信奴婢,不肯原谅奴婢吗?”
沈沅钰道:“你背叛我的事,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你又在太子宫中以头触柱,证明我的清白。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肯原谅你。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总是做错了事,我不能假作不知。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的父母,我的妹妹,甚至是金灵彩凤这些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能拿她们的安危冒险,我要把所有可能的危险全都掐灭在萌芽之中。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就像镜子碎了,用再好的胶水把它粘在一起,也和原来的那面镜子不同了。所以,宝珠,咱们的缘分尽了!”
宝珠明白了,她的所作所为到底失去了沈沅钰全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沈沅钰不会再把她留在身边了。
沈沅钰说到这里也有一些伤感,毕竟她和宝珠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处出了不少感情出来。“等你的伤好了,我会求父亲给你们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安置你们,让你们不必惧怕小二房和长沙王府的追杀,到时候我会把身契还给你,再送你一笔银子,你们一家子好生过些平静的日子。”
沈沅钰替她想得十分周到。
宝珠哭道:“奴婢明白了。奴婢没有什么好说的,日后一定给小姐立起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祝愿小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一生顺遂。”
沈沅钰笑了笑,便站起了身子,嘱咐宝珠好生养伤,这才出了院子。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彩凤在那里擦眼泪,沈沅钰不由莞尔。
彩凤平日里瞧着最是泼辣,其实心肠最软。就笑道:“刚才你不是还恨她恨得什么似的吗,怎么现在背着她倒是哭起来了?”
彩凤一边抹着眼睛,一边道:“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很不好受。”这话说得,彩鸾和金灵也不由红了眼眶。
沈沅钰道:“好了好了,瞧瞧你,倒是把旁的人也快要招哭了。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宝珠,以后就来常看看她吧。”见彩凤糊里糊涂的没有明白,不由苦笑道:“宝珠养病需要的药材十分名贵,我担心有人在其中克扣,你给我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不要让人磋磨作践了她。”
彩凤立刻明白了过来,用力点了点头,“谁要是敢克扣宝珠姐姐的药材,奴婢定要好好治他。”
沈沅钰笑道:“有你盯着我也就放心了。”有吩咐她道:“你和宝珠的老子娘说一说,给她治病用的都是名贵药材的事,让她们瞒着点儿宝珠。”
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沈沅钰是害怕宝珠本来内心愧疚,知道自己所用的汤药之中放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说不定就不肯吃药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过十二月,眼看着就到了新年,沈沅钰焦急的等待中却并未等到庾璟年的丝毫消息。
“三小姐,这是送去琅琊王府的节礼,太太让奴婢拿来给您看一看,还需要有什么添减没有?”进来的是小谢氏身边的大丫鬟菱角。如今湖阳郡主在太后的配殿中调养,过年这样一家子团聚的日子都没有回来的意思,东府的事情就由四太太小谢氏打理。
沈沅钰就勉强笑道:“既然是四婶婶的安排,自然是尽善尽美的,哪里还需要我来置喙呢?”
“我家太太说了,还请小姐仔细瞧一瞧,咱们这次送到琅琊王府上的节礼,和送去二姑奶奶那里的都是一样的呢!”
二姑奶奶沈沅思,六月里嫁去了琅琊王氏。婚后王芸待她极好,结婚之前便把房里的两个通房丫头都给打发了出去。两人虽然算不上你侬我侬,到底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沈沅思回娘家几趟,沈沅钰见了,觉得她气色很好,也为她高兴。
到底拗不过菱角的恳求,沈沅钰拿来礼单仔细看了看,见小谢氏的礼单列得十分周详,想起自己的库房里还有一些时新的料子,想起琅琊王府女孩儿不少,就提笔加了进去。
她的料子多的是,宫里赏的,沈昀也给,舅舅们也给,她和沈沅舒也用不完,小库房都快堆不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送人,免得浪费。
这份礼单本来是走公中的,如今加上的沈沅钰私人的东西就不一样了。小谢氏给她看礼单,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菱角见她再没有别的添减的,便拿了礼单去给小谢氏回禀。沈沅钰则让管库房的妈妈开了库房,将料子送去。
那边小谢氏打理好了一切,正要吩咐管事将节礼送去琅琊王府。就见四老爷沈时急急走了进来,问道:“琅琊王府的节礼你送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