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梳罢妆再去看,阿沁已经小猫咪一般窝在那里睡着了。
进了西暗间,玉芝先点着了床头小几上的白纱罩灯,这才掀开床帐在床边坐下——阿沁果真在她床上睡着了,睫毛长长的,眉间的小朱砂痣也显露了出来,脸颊泛红,嘴唇嘟着,跟个小孩子似的。
她实在是太爱阿沁了,凑过去在阿沁额头上亲了一下,见阿沁还没醒,便又用力在阿沁脸颊上亲了一下。
阿沁这下子终于醒了,桃花眼带着迷茫看着玉芝,声音糯糯:“娘……”
这声娘叫得玉芝一颗心似进入了蜜水里,她笑眯眯凑过去,在阿沁额头上又亲了一下:“阿沁,起来吧!”
阿沁趁机撒娇:“娘,我要喝水!娘喂我喝水!”
许灵跟着走了进来,掐巧听到阿沁在装小孩子撒娇,便出去端了一盏茶送了过去:“殿下,茶来了!”
玉芝忙起身去接茶盏。
阿沁一见许灵,简直如见了眼中钉肉中刺,看向许灵时桃花眼似淬了冰。
玉芝接过茶盏,掀开看了看,见里面是碧青的毛尖,忙道:“许灵,阿沁刚睡醒得喝温开水,喝了茶水晚上他会睡不着!”
阿沁看向娘亲时,眼神又变得纯真可爱,声音里也带了委屈:“娘,难道许大人想要我夜里失眠么?我明日天不亮就要去上朝……”
玉芝心疼得很,抬眼看向许灵:“许灵——”
许灵一听,忙上前接过茶盏,急急出去了,口中道:“我这就去换温开水!”
他惹不起殿下,还是举旗投降避其锋芒好了!
阿沁就着玉芝的手喝了两盏温开水,又哼哼唧唧,让玉芝给他按摩脑袋,又让玉芝给他梳头,又说自己腿睡麻了,要玉芝给他按按,反正没一刻是省事的!
许灵索性眼不见为净,坐在明间里等着玉芝把一见玉芝就生活不能自理的殿下给哄出来。
玉芝其实没那么多耐心,可是一见阿沁,简直是母爱光环笼罩一切,把阿沁当三岁小宝贝一样哄了起来,收拾得齐齐整整出了西暗间。
阿沁在明间坐下,这才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献宝。
玉芝接过锦匣子打开,见黑丝绒底座上嵌着一副白银镶嵌的白石头面,这白石打磨得甚是巧妙,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这副头面真是美得令人窒息!
阿沁见玉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这套头面,显见是喜爱得很,便得意洋洋道:“这是大朝会时波斯使臣进贡的,父皇本来想赏人,被我发现了,我就要了过来,娘到时候出去交际,就戴上这套头面,绝对没人能比娘更耀眼!”
承安帝原本是想把这套头面赏给一个新近得宠的妃子的,被阿沁给截胡了,拿到玉芝这里来献宝。
玉芝想象了那副画面,不由笑了起来,道:“我的确很喜欢。”
她伸手摸了摸阿沁的脑袋,笑眯眯道:“阿沁好孝顺!”
不过这套头面她打算收起来,等将来阿沁娶妻了,就送给阿沁的妻子。
阿沁被娘亲摸了脑袋,美滋滋的,跟小狗似的,又道:“娘亲,你银子够花么?”
玉芝想起阿沁给的那些银票,笑了起来:“自然是够花,而且我还拿出去和人合伙做生意了!”
阿沁一听,大感兴趣,便坐直身子,细细问了起来。
玉芝便把自己和孙鹤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说了,又说了她和孙鹤预备合伙购买矿山开矿,正要找许灵借兰珂。
许灵一听,忙道:“玉芝,殿下早把兰珂借走了!”
玉芝看向阿沁。
阿沁笑眯眯道:“娘,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打算做这个生意,刚和许灵借走了兰珂——这样吧,娘,你别和孙鹤合伙了,和我合伙吧!”
许灵闻言,当即看向玉芝——殿下对玉芝,会不会太好了?
要知道,殿下早有心要垄断全大周的煤炭生意!
他要更多的钱,办更大的事呢!
玉芝想了想,道:“阿沁,你打算投多少本钱?”
若是本钱太大,她可没法子投进去。
阿沁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个生意周期比较长,估计得两三年才能见到大宗的分红!”
玉芝一听就明白了——阿沁这生意做得极大!
她想了想,道:“我不管你本钱总数是多少,我拿出一万两银子吧!”
既然阿沁要做这个生意,她就不打算和孙鹤合伙做这个生意了。
阿沁满不在乎道:“娘,一万两太少了,我借给你五十万两银子,待分了红,你再把本银还给我好了!”
玉芝眼神温柔看着阿沁,忽然笑了起来,柔声道:“傻孩子,娘知道你要办大事,何必占你这便宜,我就入股一万两好了!”
阿沁见母亲不愿意,也不再勉强,反正他自己的娘自己孝顺,便道:“娘,我饿了!”
玉芝一听,便知道阿沁有事要和许灵说,当下笑着抬头拍了阿沁一下,起身出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许灵,阿沁的声音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许灵,安微被人刺杀,如今重伤,难以指挥军队!”
许灵闻言,一下子背脊挺直:“殿下,那西南那边?”
西南三州章氏勾结境外梵国叛乱,安微率领大军前往西南平叛御敌,出师未捷,主帅却重伤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