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床上的人不舒服的动了一下。
元谨恂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紧张的盯着她,是不是伤口疼?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呼唤,声音带着她进入王府后,不多见的依恋和低喃,仿佛受伤的幼兽回到了安全的洞穴。
元谨恂感觉到手里的手握了他一下,顿时觉得眼前的人那样弱小那样可怜那样惹人爱,就是把外面的人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愤。
元谨恂心中柔软的垂下头,靠近她耳边轻声安抚:“不怕,没事了……”
“疼……”弱小的声音,似是而非。
元谨恂小了,摸摸她的长发:“不疼了……听话……”
“衡政……疼……”
元谨恂的手顿时一僵,瞬间看向床上睡的不安稳的女人,心里仿若有滔天巨浪,要吞没听他的灵魂。
床上人却毫无意识,不知道身边的人正经历着什么,只是本能的发出微弱的呼喊,模糊的不甚清晰,重复了两便后,终于力竭昏睡过去。
元谨恂久久无法回神,反应过来时已经离开床沿很远,惊恐、害怕、无法相信、愤怒的盯着床上的人,如果不是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他眼睛充血……神色冷酷……周身寒冷若冰……
她刚才在喊谁!她刚才在喊谁!
元谨恂再无法自欺欺人,再无法理所当然的想当然,常来、夜相、林逸衣,他怎么就忘了夜衡政,忘了那个连他都欣赏的男人,忘了他随时可以出入常来,忘了林逸衣会遇到他。
元谨恂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什么不敢猜测,如果猜测下去他会疯的,他会克制不住自己比木归兮还残忍的弄死她!
而床上的女人现在根本无法承担他一点怒火。
元谨恂不敢猜,不敢想夜衡政最近的笑脸是因为林娇还是什么,不敢问那天把夜衡政关在门外的人是林娇还是别的什么!
元谨恂疯了一般的冲出去,根本不管等在外面还在傻眼的众多太医,直接去了刑房,二话不说,拿起墙上的鞭子,冲跪下地上的春思甩过去。
啪!的一声,伴随着害怕的惊叫皮开肉绽。
本来闲坐着的人,吓得立即跪在地上。
元谨恂面色痛苦,眼睛通红,盯着地上瑟缩的春思,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丫头!都是死人吗!王妃不懂事她们也不懂事!活着有什么用!
元谨恂死死的盯着春思,另一鞭子带着雷霆之怒抽下!
啪!
春思疼的几乎昏厥过去,吓的缩在角落,抱紧自己,一声不吭,王爷发现了!王爷肯定发现了!
“滚出去!”
春思知道说的不可能是她。
地上的仆人吓的赶紧跑出去,还‘体贴’的关上房门。
元谨恂嘴角扬起讽刺残忍的弧度,比任何时候都冷血弑杀:“不嚷不叫!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脸见人是不是!当初怎么没早料到这一天!说!你们夫人的奸夫是谁?让你们夫人半夜不在庄子里也要跑出去的奸夫是谁!”
元谨恂如一尊失去理智的杀人机器,手里的鞭子一下比一下恶毒,一下比一下残忍。
春思缩卷在角落里,身上的鞭痕交错成行,皮开肉绽。
元谨恂根本不给她说话的空隙,一直打,等人昏过去了,直接泼一桶冰凉的盐水下去,继续下死手。
等觉得打的春思精神频临崩溃时,突然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那个人是夜衡政?”
春思闻言,心里一晃,眼中本能的露出恐惧、害怕还有点视死如归的豁达,王爷终于还是知道了,要死了吗,夫人,以后春思再也不能伺候你了!
元谨恂要疯了!手里青筋凸起,额头鹳骨不断冒起,忍受着滔天怒火,真的是他!竟然是他!
那个最近让夜衡政反常,甚至要娶回家的寡妇竟然真的是他!
元谨恂突然觉得活着是如此讽刺,自己不过是放出去玩两天的王妃竟然跟自己的兄弟苟合在一起!
还有比这更他娘荒谬的吗!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吗!
但灭顶的愤怒过后就是无望,和一闪而逝的不知所措,林逸衣是不是更喜欢夜衡政!
这样一想,元谨恂就想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想法给劈了!他当初发什么疯会答应她和离!他当时那见鬼的自信怎么来的!他以为身边真的有只兔子吗简直是猛兽,瓦解他的防御,直接跑了出去的奸诈女人!
元谨恂扬起鞭子,盯着缩卷在角落里的人,一鞭子抽在了自己身上!他当初脑子进屎了才逗着自家王妃玩如此恶心的游戏。
春思更害怕了,王爷疯了疯了!
元谨恂如一只走投无路的狮子冲出去,眼睛暴怒,手握长鞭。
吓的所有看到他的人纷纷避让。
元谨恂冲回室内,一把扫开想向前的春香,大步跨进去,看着床上趴睡的女人,诡异的手掌顷刻间停在她天灵盖三指之处,眼睛都是血丝!
他多想现在一掌拍死她,洗刷这一份荒唐,掩盖这一段孽缘,忘记他自己前一刻多么荒谬,掩埋这么多天来他犯的错误!
但看着她身上的血迹,看着她不舒服的睡颜,想到她说帮他向皇上讨‘名正言顺’的样子,他僵硬痛苦的收回手。
不知该笑自己白痴还是笑林逸衣傻,夜衡政,竟然是夜衡政。
元谨恂突然笑了,笑容里不知道是嘲弄还是讽刺,不知道是笑话兄弟,还是笑话自己。
元谨恂只是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一个非常黑暗的玩笑,抽光了他的自信,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让他看清他自己多荒谬多自以为是,多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