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虽然她并不是灵魂人物,甚至不算是戏份吃重的主角——这部电影里唯一吃重的人物就是托尼.斯塔克,珍妮现在在做的,可以说是用自己的人气来带旺这部电影,促使小罗伯特.唐尼更快更高调地回到一线的行列之中,而眼下这些冲着她来的粉丝似乎有‘叛变’到唐尼那里去的嫌疑,但作为《钢铁侠》的投资商之一,珍妮还是因为玛丽的回报而弯起了唇角,她放下笔,对摄影师说道,“可以给我们一些*吗?”

已经拍了这么久,多少素材都拍出来了,摄影师当然不会和她顶嘴——珍妮也没有掩饰自己意图的意思,摄影师才一关掉机器,人根本还没走,她就把笔递给了玛丽,自己扭动着酸痛的食指,拿起水杯坐到一边去休息了:caa每个月都会收到很多索取签名照的来信,有时候他们也会回信赠予照片,还有很多签名版dvd之类的周边,如果都由珍妮一个人来签的话,她迟早会累死,玛丽、吉姆甚至克劳迪娅、尼古拉斯都会模仿她的专用签名,当然也属于明星们‘肮脏的小秘密’之一。

“他们实在是给太多了。”她看了看满办公室的待签名周边,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们距离下个行程还有多久?两个小时?就算我和你一起动手,恐怕也干不完这么多活。”

“没有人会嫌签名周边多的,”玛丽埋头签了几份海报,抬头说道,“而且我们一个小时后就要走了,从这里到洛杉矶中国领事馆大概得开大半个小时,最好是早点过去。”

提到中国领事馆这两个单词,她有些欲言又止,珍妮对她的情绪也是心知肚明,她笑了笑,“看起来,在这次的争执里你是站在切萨雷那边的。”

“现在推掉还来得及,”玛丽没有否认珍妮的看法,而是诚恳地说道,“还有一周的时间,而且我们也没有对外公布……珍,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只是要去传递一段火炬而已,”珍妮说道,“这是难得的荣耀——安妮斯顿不是也传递过吗?就在04年,我记得当时她还占据了蛮大的篇幅。”

“但她是去希腊——而且她是希腊裔!”玛丽有些激动地说,“而我们现在在谈论的是中国——珍,切萨雷说得一点不假,在这件事里我们要付出的政治成本实在太高了。”

看着连高中都没上完,直接去读演艺学校的玛丽这么头头是道地说着‘政治成本’这个单词,珍妮也不禁暗自感慨:富裕阶级的小孩在很多地方实在都是太有优势了。珍妮.杰弗森对于政治几乎没有任何概念,但玛丽就不一样了,虽然她在她的阶层里也算是不学无术,但政治敏感性就强得多了,当然,这在这种时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原生的珍妮.杰弗森对中国并不反感(在她的记忆里,亚洲是一团迷雾,而日本占据了这团迷雾的一大部分),而玛丽则对‘□□’更为熟悉,更深信那是个可怕的红色国家,开化程度可能就和利比亚差不多,和他们的官方打交道几乎等于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对于公众形象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当然了,一些更精英、更有知识的群体对于中国的看法不至于如此肤浅,他们在谈论的是崛起中的大经济体,以及美国在东亚被挑战的权威,当然了,还有中国持有的巨额美国国债,还有北京在世界政治中越来越敢于发声,军事上越来越强硬的这些趋势。也许对于好莱坞来说,中国大陆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市场,增长性慢得让人绝望,分成又少得可怜,压根不值得他们投入多少关注度,但在美国的很多其余领域,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中国,还有13亿人所代表的广阔市场——切萨雷就是其中一个,他并不反感中国,倒是对中国在几年内即将到期的保护性政策很有兴趣:加入wto是中国崛起的重要一步,这也意味着北京必须在多个领域让步,这其中就包括了电影市场的保护性政策,配额制在几年内不是彻底结束,就是要有重大的调整,分成数目对于国外的电影公司也许也不再会那么苛刻,再加上中国的影院银幕数正在快速增加,在这一点上,他是认可珍妮的——在几年之后,中国市场肯定大有可为,提前进行针对中国民众的一些营销活动并不能说没有价值,不过,他依然对参加中国奥运的火炬传递一点也不热心,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抵触,理由正是玛丽说的这一点:要参加这个活动,付出的政治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群众可以被反洗脑,这一点不是问题,虽然中国政府在愚昧民众的心里,通常在做的事就是追捕异见人士,对他们进行私刑折磨,毫无理由的捕杀违反计划生育的可怜人民,说不定还有食用人肉、睡人皮地毯之类的变态爱好,北京和上海的街头行走的是全都是一脸麻木,身穿中山装的路人——而真正吃人肉喝人血的藏.传佛教倒是被捧成了充斥真善美、神秘又古老的东方文化代表,正带领着可怜的人民努力逃脱可怕的统治。而珍妮参加北京奥运的行为,很可能被认为是她在向□□者献媚,不过这一点并不值得太过担心,因为可以非常明显地推论出,任何会相信这一点的人,都是相当无知而且愚蠢的,珍妮团队完全可以找出很多有说服力的借口,通过他们以及迪士尼强大的人脉网,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反洗脑回来,相信珍妮这么做是出于对奥运精神、大爱、感化等等任何一个煽情理由的支持,反正再牵强,只要能说得通,并且先下手为强地抢占几个重要舆论阵地,这件事就不会损害到她的人气。不论如何,现在已经不是冷战期间了,再愚昧的民众也不可能因为她去传递一下火炬就把她视为国家的叛徒。

而如果对于北京的印象较为正常,智商也较高,那么她的行为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妥,更不可能影响到什么。而且事实是,大部分民众的政治敏感性其实也就无非如此,遥远的国度举办一场体育盛会,珍妮参与,这和她参与慈善活动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虽然切萨雷认为沟通媒体的工作很繁琐,而且要付出不少代价,似乎是有些不划算,但他也承认,传递火炬以及出席奥运开幕式,可以很好地还掉张导演的人情,对威尼斯影展的中国系力量,也有很强的拉拢作用。然而,他之所以相当反对这个主意,主要还是因为在洛杉矶,存在着一股政治敏感性很强,同时政治倾向又十分天真幼稚,很容易□□纵、控制的力量,也是珍妮不得不重视的力量——好莱坞的影视从业者,或者再具体一点,那就是奥斯卡、金球奖,她所需要的大大小小前哨奖的评委们,他们所代表的政治倾向……

“你必须要知道的是,我听说有很多团体已经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在他们的会议中,切萨雷再三指出,“而这些团体和很多名字关系紧密,其中一个你很熟悉的名字就是乔治.克鲁尼,我听说他甚至可能会本人出面表达反对。当然,他一直以来都想从政,不过即使他没有这个念头,光是看在奥斯卡的份上他也会这么干的,你觉得他很了解中国吗?你认为他有多恨奥运?杰弗森,这男人想的完全只是奥斯卡,不然他拍这么多政治片干嘛?”

乔治.克鲁尼的选择,无疑说明了奥斯卡评委们的倾向,其实这一点珍妮也是心里有数的,因为奥斯卡在最佳外语片的评选上,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对于他们认为的□□地区,奥斯卡评委们在艺术性之外,更喜欢的是揭伤疤式的阴郁作品,而从中国入选的最佳外语片来看,毫无疑问评委们对于这个地区的了解大概就和愚昧民众差不多,也属于无限度黑化的那种,他们在乔治.克鲁尼和她之间会更喜欢谁,这一点是不必说的了。

“即使你认为中国市场潜力广大,你也完全可以等到它真的开始爆发时再见风转舵,”切萨雷一直坚持的就是这句话,“提前所有人跳下水,的确能证明你的目光独到,但在更多的时候也会让你淹死在水里,成为后来人登岸的踏脚石。”

珍妮当然了解这一点——别说乔治.克鲁尼,就是安吉丽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在中国不断地放出本土3亿、2亿体量的卫星以后,也再没有旗帜鲜明地喊过那些被北京视为禁忌的口号,在好莱坞,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甚至于说一直以来致力于把中国拉壮丁式地扯来当反派的美剧,在中国网络开始大规模购入美剧之后,也会自然地把反派基地重新设置为俄罗斯或者中东地区。从这点看,切萨雷的提议是有道理的:参加开幕式,但不跑火炬,这会让这件事的好处放到最大,坏处则减到最小。

“我知道,接下来你就会谈起奥斯卡了。”看到玛丽还有再说下去的意图,珍妮无奈地摆了摆手,“谈到这对于《梦露》的奥斯卡会有多么不利和难以估计的影响,我想不想让《梦露》拿到奥斯卡?当然想,否则我大费周章地制作这部电影干嘛?我会不会去跑火炬手——”

她拖长了声音,让玛丽不禁露出了希冀的表情——

“我还是会。”珍妮说,看到玛丽瞬间变脸,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我还是会。”

“可是——”玛丽还在挣扎。

“我认为这是一种荣耀,”珍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一种非常难得的荣耀——而我愿意付出选择它的代价——当然,就像是我和切萨雷说过的一样,我认为,从长远来看,这也是一个非常有利的选择——不要问我它哪里有利,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你。”

玛丽的嘴唇蠕动着,她用近似翻白眼的表情,无声地嘟囔着‘直觉’这个单词,珍妮大笑起来——玛丽的表情让她想到切萨雷,后者在听到她最后通牒式的‘直觉论’时几乎就是这个表情,当然,他的表现远没有玛丽那么夸张。

“好了,你们以后肯定会知道的。”她用轻松的口气说,“现在快点签名吧,我们还有十五分钟——”

她还没有说完,玛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玛丽冲她摊开手,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在珍妮不断的摆手回绝中,硬是把笔塞还给她,一边‘嗯、嗯’地应着,

一边解气地离开了座位。珍妮冲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无奈地重新拿起了签字笔,在马克杯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工作态度应该受到严厉批评。”听到玛丽的脚步声转回来以后,她抱怨道,“说真的,玛丽,你不能因为我们意见不统一就……”

玛丽一直没有回话,珍妮中断了签字的动作——看到玛丽的表情以后,她搁下了签字笔,“发生什么事了?”

“是谢夫.科恩,”玛丽说,她的表情很奇怪,嘴唇甚至有轻微的颤抖,“他死了——”

“什么?”珍妮说,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他死了,”玛丽说,她不断地眨着眼,用茫然的语气补充了一句,“——凶手是你的粉丝。”

☆、第二百五十六章 seal i

“ohmygod。”珍妮说,她在切萨雷对面坐下来,又说了一次,“oh——my——god!”

切萨没有讥讽她的轻浮表现,他的脸部线条比以往都要绷得更紧,而吉姆则关上门,在桌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yeah,我明白你的意思,oh——my——god,这件事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切萨雷、吉姆、玛丽和珍妮——这是美国境内目前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也是珍妮的核心团队,茱蒂并不在场,她当然也是可以被信任的,但和团队的契合度并没有那么高,毕竟,她手里捏有太多客户了,珍妮虽然无疑是最重要的那一批之内,但并不能算是唯一重要的那一个。

“现在再来梳理一遍事实,”切萨雷说,他翻过手看了看表,“我们还有……一小时的时间来下定决心,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不可能再有回头的余地。”

“yes。”珍妮说,她把脸深深地埋进双手里,手指向上爬梳过头发,几乎是呻.吟地说,“来吧,说吧,再折磨我一遍吧。”

“半小时以前,我们聘请的两名私家侦探,我们就叫他们汤姆和杰瑞好了,”吉姆说,显然,切萨雷把这件事交给他来负责。“给我打来电话,他们在伦敦郊区一处无人的公寓里发现了谢夫.科恩的尸体,他们拍了一些照片,初步判断,谢夫死了应该已经有十天左右了,如果不是天气寒冷,他又穿着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的外套,他们甚至很难判断出来那具躯体就是谢夫.科恩。”

他犹豫了一下,征询地看向珍妮,“你看过照片吗——切萨雷,我们应该给她看吗?”

切萨雷还没有回答,珍妮就抢着说,“给我看,我要看——别像是对待一个瓷娃娃一样对我,吉姆。”

吉姆依然看向切萨雷,直到对方点了点头,他才把笔记本电脑屏幕扭到珍妮眼前,打开了邮件里的一张照片。——玛丽瞥了一眼,立刻把头扭到一边,连着发出了几声反胃的声音,就是吉姆和切萨雷的脸色都说不上有多好看:虽然现在人们可以很方便地在《csi》等美剧、电影里看到凶杀现场,但那种画面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实照片的冲击,任何一个再轻描淡写的凶杀现场,都比电影电视里经过精心布置的场景更让人反胃恐惧。

珍妮当然也不例外,视线才落到屏幕上,她就有跳起来逃走的冲动,但她非但不能如此,还要强迫自己接受分析着照片上的信息: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公寓,一个面目模糊……

她捂住嘴,抑制住呕吐的感觉,跳过了这个死人的细节部分,把眼神调向了尸体边上的血字——有人沾了血,在谢夫开始发胀的尸体上写了几行有些难以辨认的字:“新电影很好看,喜欢你的红发造型,喜欢我的礼物吗?”

珍妮真的已经很想吐了,她压下笔记本的盖子,闭上眼大口喘息了几声,这才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失态,反正现在看到的这些也够让她了解局势了。

“这个人和当时闯入我们家的是一个人,”她肯定地说,“除了笔迹——当然,我不是专家,不过语气也很像。”

“犯罪模式几乎一致,除了谢夫死受过很多折磨,”吉姆说,“汤姆和杰瑞认为这是他在发泄怒火——他有可能对谢夫非常生气,因为他侵犯了你的*权,而且也是闯入了你的住所,说不定这会让他感到自己的领地受了侵犯……不过,其余的犯罪手法都是一致的,包括在尸体上写字,还有就是你说出来了的,用词语气很像,两次的留言都没有主语,所以,初步可以考虑到是一个人。”

虽然当时闯入事件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警方对于具体案情还是控制得很严密的,这主要是怕激发出模仿犯,让破案难度更增,不安定因素更多。所以,知道罪犯惯用手法的人也就只有珍妮团队,美国警方和凶手了。

“ohgod,”玛丽捂着脸说,“ohgodohgodohgod——”

“现在先不去想安全问题,”切萨雷用沉着的口吻说道,稳定人心的意图非常明确,“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侦探们正在公寓附近吃晚点,等待我们的决定——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内行人士,思维也很周密,非常有专业精神。所以他们没有贸然报警,还在等待我们的决定。”

“我们的什么决定?”玛丽茫然地问,“现在除了报警我们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