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是稚儿时,本宫想要抹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本宫为了你爹心软了,如今你只是微微羽翼丰满,便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公主拿起丝帕又慢慢擦拭手尖,淡淡道:“既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宫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到时且看,谁会笑到最后?”
“此话倒与我不谋而合,咱们不妨试试,到底鹿死谁手,”魏廷茂轻笑道:“我娘,我大哥乃至我,咱们之间这笔烂账也只能由我为他们伸冤了。”
三公主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忍俊不禁道:“本宫真真怕最后连你也搭进去,到时你爹……”
“无需担心……”魏廷茂垂下头,冷冷道:“他是你的夫君,是三弟的父亲,是宁远将军府的主公,又何曾将我这个庶子的生死看在眼里。”
三公主讥讽道:“若让老爷听到此话,真不知他是该懊恼还是悲哀?”
“现下的您是不是追悔莫及,当年若是将我弄死,也不会出这么多心烦之事。”
“本宫进来到现在,总算听到你说出让本宫顺耳之言。”
魏廷茂冷笑道:“可斩草不除根,终究会酿成大祸,遂终有一日……”
“如何?”
魏廷茂直直的盯着她,阴冷道:“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呵呵……本宫且等着!”三公主起身,眸光瞥见地上破碎的茶杯,轻笑道:“现下想想,有时候这人的命就跟这茶杯一样脆弱……”
“谁说不是呢?可在不堪一击的东西,一不小心也会被它划伤手指,您说是与不是?”
三公主手指痉挛下,沉着脸阴翳的看着他。
魏廷茂冷笑道:“慢走,不送!”
只见三公主拳手紧握成全,甩袖而走。
又过一日,魏廷茂下朝后直接去了寒山寺,到了后山一处院落,只听里面传来阵阵木鱼声,一位小和尚立在门外,见他身着官服,吓得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却也双手合十对其揖礼,低声道:“您可是魏施主?”
魏廷茂淡淡点头:“慧源大师可在屋中?”
“师傅一直在等您!”小和尚轻声道:“贫僧这就带您进去。”
魏廷茂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不过七八岁的稚儿竟自称‘贫僧’,真是滑稽的很。
小和尚推门进去,只听里面的木鱼声应声而停,小和尚轻声道:“师傅,魏施主来了。”
“让他进来吧!”慧源大师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魏廷茂缓缓走进去,撩开衣袍对其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头,低声道:“小子魏廷茂拜见慧源大师。”
“魏施主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魏廷茂起身后缓缓走至他面前,只见慧源大师容貌比之三年前要苍老些许,以往灰黑色的眉毛已变的斑白,唯一不变的还是身上那件灰色的僧袍以及手边不远处那被敲打光滑的木鱼。
慧源大师轻轻放下犍稚,将手中的佛珠挽在手腕处,起身走至他身边,只见其手指指着外面,轻声道:“今日微风和煦,我们不如去外面饮茶。”
魏廷茂含笑道:“小子荣幸之至。”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的石桌旁坐下,不一会儿小和尚颤悠悠的端着木案过来,轻手轻脚为他们斟茶,魏廷茂见他倒茶的手微微发抖,含笑道:“此处无需你伺候。”
“师傅?”小和尚身子一僵,转头看向慧源大师。
“无事,你下去吧。”
小和点了点头,躬着身对其双手合十,方应声退下。
“大师,您何时收了这么个小童?”
慧源大师含笑道:“贫僧下山化缘时,路经一个村庄见他一人啃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馊馒头,饿得似琵琶骨,眼神却炯炯有神,贫僧心下不忍便将他带了回来。”
“小子见他额头并未点了戒疤,可是……”
“他年岁尚小,还未领会这世间的贪、嗔、痴,又如何能放下一切遁入佛门。”
“大师说的是。”
慧源大师端起茶杯抿了抿,轻笑道:“不知魏施主今日为何而来?”
魏廷茂脸色微红,从怀里取出一份庚帖,低声道:“小子即将定亲,此乃我与未婚妻的生辰八字,烦请您看看明年哪一日最好。”
“如此,贫僧要恭喜魏施主。”
魏廷茂低声道:“大师,烦请您选个明年初最近的好日子。”他想早点将人娶到手,这样煮沸的鸭子便再也飞不了。
慧源大师拿过庚帖,看到双方的生辰八字,只见其手指不住的推敲,半响后,低笑道:“此门亲事乃是大吉,此女乃旺夫命,在娘家时运道尚且一般,但嫁人后便极为兴夫家,同你成婚后更是儿女双全,还可帮你趋吉避凶,当真是门不可多得的好亲事。”
“旺不旺夫,小子倒无所谓,只要小子有能耐自会为她遮风挡雨,小子不过是想跟她白头偕老罢了!”
慧源大师轻声道:“魏施主放心,你二人成婚后定会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魏廷茂心下一阵激动,不由道:“不知明年什么日子最宜成亲。”
“四月初八!”
魏廷茂脸色一僵,苦笑道:“再往前还有好日子吗?”
“想不到魏施主如此心急。”
“大师切莫打趣小子,为了娶她,小子可谓是费尽心机,自是想将她快些娶进门。”
慧源大师淡笑道:“按你二人的生辰八字,唯有这一日乃百年一遇的好日子。”
百年难遇!
魏廷茂眸光发亮,轻声道:“既然大师如此说,小子便选这一日吧!”左右等了好几载,也不差这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