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脸色露出笑容,嬉笑道:“女儿也是盼着大家晕船之症快些好点,遂叮嘱厨房多弄些清淡爽口的饭菜。”
果不其然!
竟还不知悔改!
太太怒声道:“那你可知如今厨房储备的吃食即将用光,眼下咱们还要在海上漂泊数日,若吃食不够,该如何是好,这其中引发的后果,你可有想过?”
三姐缓缓站起来,笑着走到她娘身边,抚了抚她娘的胸口,轻声道:“原来娘是因为此事同女儿置气,娘先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太太皱着眉头,神色冷淡的看着她。
三姐淡笑道:“那时周嬷嬷言辞恳切的劝阻女儿,女儿左思右想后,不知如何是好,便私下底同六妹商议,后来她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去问爹爹,毕竟事关众人口粮,兼之那时您还病着,女儿不想因此事惹您担忧……”
眼见她娘脸上的怒气稍稍收敛,继续道:“爹爹听后,立即应允了女儿的请求,让厨房多做些爽口开胃的菜色,这样晕船之人渐渐有了食欲,方能各司其职,所以娘先别生气,一会儿我去寻爹爹便是,当时他应允,定是心中有了决策。”
太太瞪了她一眼,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周嬷嬷,缓了缓语气:“你先起来吧!”
“老奴多谢太太开恩。”周嬷嬷因跪的时间有些长,一时间竟站不起来,还是王妈妈眼疾手快的上前扶她起来,她神色感激道:“多谢妹妹了。”
王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只听坐在上首的太太,冷声道:“此事虽与你无关,但你要知晓,我乃府中主母,便是病的起不来榻,厨房一切事宜也得向我禀告,今日是事出有因,我便不再怪罪你,若还有下次,我便不会这般轻易了事。”
周嬷嬷福了福身,低声道:“老奴明白,日后在不敢了。”
太太轻哼道:“你先下去吧,此事待我同老爷商议后,有了决策,在另行告知你。”
“是。”周妈妈躬着身子,由着王妈妈搀扶送她出去。
屋中唯剩她们母女二人,太太脸色骤然一变,怒声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不事先同我禀告。”
“那时女儿怕您知晓后劳神费力,遂同爹爹商议后,便自行定夺了。”
“如今我已病好,你怎没将此事告之我?”
三姐吐了吐舌头,讨好道:“女儿给忘了,遂没来的及告诉您。”
太太怒骂道:“你……你这个棒槌脑袋,还能干点什么?”
“娘……您骂几句得了,怎还骂上瘾了,再说此事也是爹爹同意的,若您心有不满,怎不去同爹爹掰扯两句,何必在此拿女儿出气?”
太太冷哼道:“你还有理了?为娘骂不得你了是吗?”
三姐嘿嘿一笑:“娘,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您骂女儿自是天经地义,谁敢说个不是,可是……这时候咱们母女在此掰扯这个作甚,有这光景还不如去爹爹那里寻个法子才是,总比咱们在此干瞪眼强,您说呢?”
此话算是熨烫了太太的心,她板着脸,淡声道:“我儿口才越发精进了。”瞧着总算有点当家做主,主持中馈的样子,心中十分满意,脸上却依旧肃着脸。
“还不是娘教的好。”
母女二人来到老爷处,只见老爷在同翊哥说话,六丫头在旁伺候,太太带着三丫头含笑的福了福身,翊哥及刘湘婉忙行礼问安。
刘仲修神色平静的道了声‘坐’,方淡笑道:“夫人晕船之症总算痊愈了?”
“妾身让老爷担心了。”
刘湘婉走到太太身旁,手脚轻快的为其斟茶,待给三姐斟茶时,只见她对刘湘婉眨了眨眼睛,刘湘婉憋着笑方没出声。
太太拍了拍六丫头的手,含笑道:“我儿越发蕙质兰心,母亲看着很高兴。”
刘湘婉脸颊泛红,低声道:“母亲过奖了。”
刘仲修轻声道:“夫人此次过来,可是有事相商?”
余下三子女忙起身,轻声告退。
太太对其挥了挥手,淡笑道:“你们不用退下,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转头看向老爷,嘴角含笑道:“厨房储备的家禽蔬菜等吃食坚持不了几日了,妾身过来是想同老爷商量个对策?”
“太太莫急,此事为夫心中早有定夺,”说完对门外候着的刘铁喊道:“去书房将我珍藏的地图拿来。”
刘铁低声应道,再出现时手中拿着一副大凉国地图。
刘仲修将其打开后,左右边角被二个女儿按住,眼睛细细看了一会儿,方伸出手指指着地图上面的位置与众人道:“我们在苏州上船,沿路经过新吴,海陵,淮安,顺流而下,以我们如今的船速应行至此处,若为父所料不错,大船再行一日便到了莱芜,到了莱芜我们将船停在码头,让刘铁带人去岸上采购一应东西即可。”
太太舒了口气,脸上渐渐带了些许笑模样,含笑道:“如此再好不过,此次咱们举家回京,带了不少幕僚随从,妾身真怕途中出了什么篓子,短了他们的吃食供应。”
刘仲修淡笑道:“前几日三丫头同我提起此事时,为夫心里便有了主意,便是你不来寻我,明日到了莱芜,为夫也会命人将船靠岸停在码头,派人采购一应吃食”
“老爷高瞻远瞩,妾身佩服不已。”
翊哥淡淡道:“爹爹,若明日大船靠岸,可否准许儿子跟着刘管事一同下船采购食材。”
刘仲修诧异道:“这是为何?”
太太却不赞同:“我儿不可,此地我们不熟悉,万一碰到恶人该如何是好?”
刘湘婉与三姐对视一眼,不由捂嘴偷笑,一同猜想:似大哥这般能言善辩之人,便是遇到恶人也会被他三寸不烂之舌训斥的叩谢祖宗,天地。
“儿子虽在京城出生,却自幼跟随爹爹在苏州长大,遂儿子想看看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及风俗习惯。”
太太拽着他的袖子,脸色不虞的低斥道:“刘铁有正事要办,你跟着捣什么乱。”
“母亲此言差矣,儿子去了怎就成了捣乱,若刘管事采买应接不暇时,儿子可伸手助他一臂之力,再说以儿子如今的年岁,自是需要出门历练一番增长些见识,难道一辈子躲在您与爹爹的羽翼下不成?”
刘仲修抚掌大笑:“我儿言之有理,若明日大船行至莱芜,为父便让刘铁带你一同下船,体会别处的风土人情。”
翊哥眉眼一舒,嘴角微微上翘,揖礼道:“儿子多谢爹爹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