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仙子灯是玉美人做的,梅瓶灯是王美人做的。”崔尚宫说。
“倒是让皇后猜着了。”陈太后笑说,“可是皇后有作弊?”陈太后玩笑说。
“儿臣也是第一次见着呢。”王容与说,“母后要说儿臣作弊,那母后赏优胜的也要赏我一份,不然儿臣这作弊岂不是是白做了。”
“你还能少了哀家这点赏?”陈太后笑说,“明日你到哀家库房来,许你挑个你喜欢的。”
李太后看着陈太后和皇后一应一和仿佛亲婆媳的相处,不知怎的,心里翻生一股郁气,便硬邦邦的说。“优胜也选出了,哀家有些觉得气力不济,就先回宫了。”
“可要宣御医?”王容与站起关切的问。
“不用。”李太后说,“老年人的毛病。”
李太后十八岁生陛下,如今不过三十来岁,但她要说自己老,那也没法子。王容与尴尬笑,想到自己三十岁时是不是也要自称老妇,就有些惆怅,明明是熟女艳妇,最美妙的年纪。
李太后如此说,陈太后自然也说累了,太后们走后,王容与笑说,“你们三个等着明天的优胜奖励,那可是个大惊喜。”
太后走后,就有其他妃嫔上来请安,王容与乐的让她们去包围陛下,莺莺燕燕。她则悄没声息的去了后面,后面依旧是木窗,王容与推窗,冷冽的寒风一下灌进来,吹的她后冠上的凤钗叮当作响。
延晖阁挨着神武门很近了,从高楼望过去可以看见护城河,可以看见护城河过去的万家灯火。今日是上元,城中彻夜灯火不熄。
“娘娘,风冷。”无忧劝王容与关灯。
“无忧,你说那里面哪一盏灯是家里的灯?”王容与问。
“娘娘忘记了,永年伯府是另有府邸,已经不是这个方向了。”无忧说到。
“是啊。”王容与叹气道。
她却不知道,王伟一家人今天都是在安定坊的宅子里过节,酒过三巡,王雅量遗憾的说,“到最后,我也没有一盏妹妹亲手做的灯。”
“瞧你说的可怜样子。”王厚德说,“你去我那选一盏吧。”他那里妹妹做的灯最多。
“不要。”王雅量说。“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哎,去年最可惜,若不是那拐子来的不是时机,我就有灯了。”王雅量说。
“若不是拐子,你难道要去和陛下抢灯?”王载物说。“说来,那灯也算是妹妹和陛下之间的媒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正月十六,朱翊钧招了兰嫔,玉贵人,王贵人乾清宫伺驾。这是她们三个第一次不是赤身裸体被毯子卷着进了乾清宫,而是好头面戴着,好衣服穿着,体体面面的进了乾清宫。
朱翊钧特意拿着些不重要的奏折去西暖阁,安坐着对三人说,“你们放松些,朕召你们来陪朕一会,算是花灯优胜的奖励。都别傻站着,坐。”
“嫔妾实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玉贵人笑说。
“是皇后的意思。”朱翊钧说,“不止今天,明后天也来吧。”
“奖励如此优厚,那明年的花灯优胜,恐怕就困难了。”玉贵人说。
“难说,也许明年的奖励就变了。”朱翊钧道。因为是奖励,朱翊钧还非常和睦的找话题跟她们聊,一起用了点心,才让人送走。
傍晚时分,朱翊钧到了坤宁宫,王容与看见他十分意外,‘我还以为陛下今日会宿在乾清宫呢。’
“一个人睡在乾清宫冷清清的有些不习惯。”朱翊钧说,他宿在坤宁宫这些日子,也不是每晚都要敦伦,但是和王容与躺在床上,慢慢说着话直到睡着,朱翊钧总错觉,坤宁宫比乾清宫来的暖和。
乾清宫自然不会吝啬炭火,那就是只能是人的原因。
“陛下召了兰嫔,玉贵人,王贵人,就算兰嫔不能侍寝,其余两人随意留一个在乾清宫也成,陛下就不会觉得冷冰冰了。”王容与笑说。
“说来明年还是换个奖励吧,朕和她们也没话说,坐着干聊还要三天,想想都脸疼。”朱翊钧说。“笑着疼。”
“那真是辛苦陛下了。”王容与说。
“朕今日看那盏灯还挂在乾清宫,朕没猜错吧。”朱翊钧又得意洋洋的说。
“是啊,陛下洞察若明烛。”王容与说,“只是不知道没有我多说那一句,陛下猜不猜的到?”
“在你说之前就已经锁定了对象,一盏是现在挂的那长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另一盏就是福娃抱鲤鱼灯。头一盏灯在宫里也就你敢做,也只有你能做,至于后一盏,朕想的是你衣服上有鲤鱼的刺绣,也许是想和你做的灯相仿。”朱翊钧说,“就算你没提醒,朕最后还是会选那盏人约黄昏后。”
“为什么那盏灯只有我能做?”王容与不解。
“因为她们只是伺候朕的女人,只能敬重朕,不能爱慕朕,便是爱慕也只能偷偷的,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像这样直白的表示想要和朕相约黄昏后的情愫就是不行的。就像吃醋,妻子跟丈夫吃醋,是情趣,而妾侍跟主子吃醋,那就是宫怨。正经要计较,可是犯了忌讳的。”朱翊钧说,“当然你是皇后,自然与她们不同。”
“又要爱慕,又不能明着爱慕?要求太高了。”王容与说,“人最不能隐藏的就是咳嗽和爱情,因为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朱翊钧看着王容与的眼睛。“那朕来看看,梓童眼里可有爱慕跑出来吗?”
王容与直视着陛下的眼睛,笑吟吟的说,“说来真要感谢陛下点我为后,不然我傻傻的,做个灯都不知道犯忌讳了。”
“如果梓童现在是妃,会怎么样?”朱翊钧突然好奇说。
“我是没什么心眼的人,陛下不见我的时候,我就在宫里自娱自乐,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不过做皇后可以随意召别人来奏乐起舞娱乐自己,做妃嫔没有特权,只能自己奏乐让宫人跳舞。”王容与说。
“那在梓童看来,做皇后的好处只有那一点好了?”朱翊钧笑道。
“做皇后的好处多着呢。”王容与伸手环抱着朱翊钧的腰,“陛下不会再让我去当妃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正月里说些好听的。”朱翊钧回抱着她说。
王容与原以为朱翊钧陪她到正月十五就已经够了,没想到朱翊钧正月里一直宿在坤宁宫,王容与也没催他,他想要去睡别人自然会去。如今太后也没出言劝诫皇后霸占陛下太久,她也不用充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