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1 / 2)

木兰无长兄 祈祷君 2653 字 1个月前

这话一说,莫说贺穆兰等人,便是城门官的下属都露出“天下红雨了吗”的神色来。

贺穆兰身后的诸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极为奇怪。

城门官城门官,便是什么宗亲贵族路过都要刮些油水,如果城门官不爱财,那真是变了天了。

贺穆兰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还以为他是客气,那玉又伸了过去。

这城门官显然已经气急了,立刻松了缰绳,拱了拱手。

“将军这么折煞我,我真是不敢为您牵马了,前面还亮堂,您自己驾马过去吧!”

说完退了几步,干干脆脆地回了城门之前。

他们都被这严肃的城门官引得一怔,越影却是马蹄不停,没一会儿,贺穆兰就穿过了城门的门洞,进了熟悉的黑山城。

如今已是黄昏,正该是出城之时,城门附近却没有聚集多少要出门的人,倒是有许多贩卖畜生的贩夫走卒围在一起,大声议论着什么。

贺穆兰在黑山大营呆了快两年,这黑山城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一见这情景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饲养牛羊马匹的牧民很少在黑山城逗留太久,他们不是大的贩畜商行,在黑山城多呆一天都要花费许多盘缠,更何况牛羊和人不一样,不是能在客店常住的,此时天都黑了,贩子们都还在门边等着什么,岂不是奇哉?

不过她一不是父母官,二不是黑山城的人,虽然心中奇怪,也继续驾马前行,准备去相熟的客店住宿一夜。

只是她的马还未过去,就猛听得一声大吼:

“反正我们都是畜生,何苦熬着,我送你一程,你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在偷畜生道了!”

贺穆兰闻声扭过头,就见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高举屠杀牛羊的屠刀,朝着一头全身被缚之牛的脖子砍去!

手起刀落,血光四溅,那男人显然心中情绪激动至极,硬生生把牛的颈项划开好大一截,露出半截气管来。

那跪伏在地上的牛哀叫一声,从眼睛里掉落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是在哭。贺穆兰从未留意过杀牛的场景,见那牛会哭,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悲拗不已,朝着动手的男人怒视过去。

可那杀牛的男人却露出比贺穆兰还要悲拗的表情,也不顾那牛满身是血,抱着牛脖子就大哭了起来!

“我不懂!我不懂啊!”

那男人哭着哭着,气血凝滞,竟昏死了过去!

☆、第255章 瓜熟蒂落

“将军,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去投宿吧?”

陈节见贺穆兰一直看着那头牛,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贺穆兰对黑山大营的情感很深,这事没碰到便罢,碰到了,总是要问问的。

黑山城一直由军中治理,虽不是军镇,和军镇也差不了多少。

这里住着不少将军的家人,也有军户的亲属,黑山大营十万将士的供给都靠黑山城,为了不使后方动乱,反倒比其他郡县要清明些。

这些贩牛贩马的贩子在黑山城算是常见的,他们和柔然长期作战,有马匹牛羊出售给商人换取钱财也是正常,想当初贺穆兰卖了那么多匹马,除了独孤家消化了,其他的都是卖给了黑山城的贩子。

这种散贩是最辛苦的,他们大多是住在附近的牧民,敕勒川水草丰美,草场也没有贵族圈占,很多牧民在其他地方无法谋生,就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到了秋天牛羊肥美,总能赚个一年的糊口钱。

军中之人早已习惯了贺穆兰身上的气势,可这些贩子们却并不适应,见当头一位骑士驾着黑色的神骏过来,顿时慌了手脚。

“老李,老李,快把张大郎弄醒!”

几个贩卖牲畜之人也不管被杀牛场景惊了的畜生了,连忙跑到哭晕的大汉身边,一群人拉起那大汉,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脸的拍脸。

至于那头牛,在流干了眼泪之后,渐渐没了声息。

贺穆兰翻身下马,走到那大汉身前,对着他的神庭和印堂微微用力,顿时让他醒了过来。

这个大汉醒来,一见到贺穆兰,不但没有露出感激的神情,反倒积蓄起唾沫,对着贺穆兰狠狠地啐了过去。

“大胆!”

“庶子敢尔!”

陈节气的脸色都变了,蛮古脾气暴躁,更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贺穆兰连箭支都躲得过,如何躲不过这口痰?当下后退几步,躲过了这恶心的“暗器”,冷声哼道:“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那男人还要再不依不饶,蛮古的鞭子已经抽到了他的脊背之上,痛得他弓起身子,嚎叫了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都被这架势吓傻了,有几个和这男人交好的,立刻拉住还要动手的蛮古和陈节,口中不住相劝:“几位军爷,千万别动手,别动手!我们都是苦人,是苦人啊!”

“让他们打死我,打死我算了!这些当兵的,不给别人留一条活路!”这个汉子显然被刺激的如疯似狂,咬着牙乱骂:“今年不饿死,明年也要饿死,还不如被他们打死!”

“什么饿死打死?”

贺穆兰被这赤裸裸的敌意慑的心中一凛,再看看地上躺倒的牛,其他人欲哭无泪却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不由得一怔:“……你们可是买卖出了什么问题?”

“哎,这位将军,您别怪张大郎,他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牛,原本是和城中酒楼商量好贩出的,结果陛下大获全胜而回,军爷们也都得了不少牛羊,他们急着脱手,这牛羊就被各酒楼食肆给收了……”

一个满脸风霜的牧民摇了摇头。

“我们养牛养羊,耗费的功夫不说,花费也不少,哪里能跟军爷们白得的比?我们卖不了那么贱的价,众家食肆又纷纷压价,他也实在是没办法。”

“你们没办法就能这么恶心人吗?去啐那些奸商啊,冒犯我家将军干什么?”陈节素来嘴利,“我们当兵打仗,一没俸禄二没得益,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好不容易打个胜仗,得点赏赐,不卖了养家糊口,难不成留着自己吃喝不成?”

“我们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那样貌忠厚地突然说着说着情绪失控,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