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第二辆是留给她的了。
施瑶径直往前走,在第二辆马车停了下来,正准备上车时,小童说道:“这辆马车是给姑娘安置细软的。”
施瑶愣了下,问:“郎主的意思是我一路跟着走?”
她相信以谢十七郎小气的性子绝对做得出来!她昨天傍晚刚刚得罪了他,不仅仅在他沐汤的时候闯入而且说的话还漏洞百出,简直是在挑战谢十七郎的底线。
小童也愣了下。
他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您想多了,郎主又岂会让您一路跟着走,姑娘又非我们王府里的仆役侍婢,还请姑娘往前走,与郎主同盛一辆马车。”
施瑶的面色微变,莫非谢十七郎又想到什么新招来惩罚她了?与谢十七郎同乘一辆马车,还整整两日!这……这这这还不如让她跟着马车走呢!
小童催促道:“郎主已经在马车里,还请姑娘莫要让郎主久等了。”
施瑶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行到马车前时,她停顿了下脚步。
车夫放下蹋阶。
施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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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辘辘,马车远离墨城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施瑶上了马车后,向谢十七郎行了一礼便缩在了角落里,半句话也没有说。而谢十七郎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本书册,也不曾开口。
马车里安静得不像话。
施瑶不知谢十七郎在打什么主意,只好继续默不作声地缩在角落里。
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到了晌午。本就没怎么用早饭的施瑶肚子叫了一声,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不料像是欲盖弥彰似的,越捂住肚子便叫得越响。
施瑶有些尴尬地抬眼,正好撞入了谢十七郎打量的目光中。
她咽了口唾沫,刚想说什么时,谢十七郎搁下了书册。他手指一伸,指了指马车另一侧的食盒,道:“有五色糕点。”说罢,他又不再说话,继续拾起书册看了起来。
施瑶还是捉摸不透谢十七郎。
不过此时肚子饿得很,她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拿过食盒。一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整盒的五色糕点,第二层食盒还有一壶温热的茶。
她拈起一块糕点便送入嘴中。
前些时日为了减掉小肚子上的肉,她控制了自己的食欲,每天吃得不多。如今肚子一饿,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吃了再减!一不留神,满满一盒的五色糕点就吃剩了一块。
她吃得狼吞虎咽的,不经意间的一抬眼正好看见谢十七郎古怪的目光。
她被呛了下,糕点卡在喉咙间。
她使劲地咳了几声,又喝了半杯温茶,方将喉咙间的糕点给咽下去了。此时的施瑶满脸通红的,除了糕点呛出来之外,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她对谢十七郎讪讪一笑。
“郎主,还剩一块……”
谢十七郎道:“我不吃这些。”
此话一出,施瑶不禁一愣。他不吃这些,那马车上放一盒五色糕点是为了什么?她倏然睁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莫非上天下红雨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施瑶这般惊讶的表情却惹恼了谢十七郎。
他道:“你为何如此惊讶?莫非你以为本王会下毒?”
施瑶发现了!谢十七郎心情一不悦,他就会自称本王。她轻咳了几声,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说道:“不……不是。阿瑶只是在疑惑而已。”
“疑惑什么?”
“郎主之前吩咐阿瑶以后但凡有郎主在的地方,就一定要离郎主一丈远。阿瑶以为郎主是厌恶阿瑶的,可如今郎主让阿瑶与您同乘一辆马车,阿瑶又不解了。”
谢十七郎道:“我何时说了厌恶你?你如今既然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厌恶你,且归在我羽翼之下的人,我亦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施瑶微微一怔。
谢十七郎此时问道:“你在清辉山庄时明明已不惧我,如今又因何惧我?”
施瑶没想到谢十七郎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理所当然地道:“阿瑶在清辉山庄时,只是郎主的俘虏,彼时阿瑶了无生意,既不怕死自也不惧郎主。然,郎主后来收了阿瑶,成为阿瑶的主公。郎主即为主公,必有主公之威,阿瑶自然该惧怕郎主,且郎主给了阿瑶希望,阿瑶不再了无生意,有了想要追求的东西。”
谢十七郎似乎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施瑶见状,也不开口了,心安理得地把最后一块糕点吃进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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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谢十七郎每天看她的神情都很是古怪。她原先还有一点忐忑的,以为谢十七郎会想什么法子来惩罚她那一日的所为。不过与谢十七郎一相处,她心中又坦然了不少。
不得不说的是,之前她认为小气自负的男人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
他博学多闻,很多事情他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甚至是能将他的游历说得很有趣,比阿葭的批注有趣得多了。尤其是她不经意问了个问题,谢十七郎立马便能回答,还能举一反三,让她的思路变得更为广阔。
施瑶甚至在想,倘若谢十七郎是她小时候的夫子,她如今的文采一定比现在的自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