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下不了手啊……”
她双眸睁大,却没有焦距,手中的白焰渐熄。像是试图生硬的将尊整个人印在她的眸子里,像是诀别时的最后一眼。
鲜血沿着身体蜿蜒流下,染红了那件白衣。
“你什么来路?”
当尊发觉她的力量非比寻常,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探知究竟,她整个人却先一步化作虚影,消失在了空中。
……
与此同时,偏殿另一侧,身段妖娆的女人穿着新做的白狐裘袍,一面为花坛中的花修剪枝叶,一面露出嘲讽的神色,和其他人聊着天。
“那个白焰不会真的去了吧?”
“就她?她这样的女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痴心妄想。”
“反正我就是那么和她说,没想到她真的去了。呵,爬得上那是她的本事,爬不上嘛……那她也得有承担后果的能力。”穿着白狐裘袍的云姐冷笑道,“不自量力。”
“云姐,你这件新的狐狸皮毛色真好看,是尊赏的吗?”花园里负责打扫的仆从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眼神。
“是那个白焰啦,她献上来想讨好尊,可惜尊根本没当回事。”
“啊?她送来的宝物不是都放在藏宝库里了么?”
“尊对这些东西不上心,最多拿来玩玩就随便丢了,还不如让我物尽其用。”云姐笑道。
尊对手下人其实并不严苛,对于不在意的事,基本漠不关心。他几百年不记得宫殿里的女仆长着什么样的脸,更别说注意到她的新衣服了。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掐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扯入一道撕裂了的空间裂隙中。
这一切来得太快,没人知道云姐被谁抓去了哪里。
……
湖边,温然浑身发冷,安静站在云姐面前,仿佛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积蓄的怒意。
“白焰,怎么是你……?”
“我放弃了。”
她轻巧的说出这四个字,脸上还挂着属于白焰的恬静笑意,就如初来乍到时的单纯,不谙世事。
只是那双眼眸,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光芒。
云姐见她样子怪怪的,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裘衣,换上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这次又失败了?不要紧,只要你有诚心,尊一定……”
她却像是自言自语,没理睬云姐的话:“这些天我真的纠结了很久很久,最后才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如果只能留一个的话,我愿意为了他去死。”
“你在说什么啊白焰?先松开我好吗?”云姐有点喘不上气了,见她关节发白,不敢太惹恼了她,和颜悦色道。
“哪怕他只有一点点的动摇也好……哪怕他心不甘情不愿,我想,只要我能得到他一次,我就绝不和他动手。”
她一步步带着云姐到河边,对着水面的倒映,温然可以看见她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孔,毫无表情。
而云姐发现自己无法挣脱,逐渐露出了惊骇之色。
她像是只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双眸失神地望着河对岸的虚空,喃喃着。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眼中没有一滴泪,像是疲倦,像是懊恼,微微勾起苍白的笑容,自嘲。
“我以为等他开始厌弃我,我就能下定决心杀他了。后来才发现……就算他先对我动手,我也做不到。”
“最可怕的是……今天真正和他比试了一场,我才探出了他的底,竟然连我也没有绝对把握杀死他……可恨我只是幼年期……”
云姐已经听得心惊肉跳:“杀……杀谁?白焰,你不会是被尊刺激糊涂了吧?想哭就哭出来,没关系的。”
白焰不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因爱生恨了吧?但,恕她直言,这世上没人敢说这样的大话,别说杀尊了,能在他手底下走到十招以上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为什么不哭?”
她忽然转过脸来,平静的眼神落在云姐脸上,莫名带着阴郁的诡异感。
“因为……神是没有眼泪的。”
积攒的怒意几乎在瞬间淹没了整个身体,她猛地按着云姐的后脑,摁下水面。等她喝了几口生水,呼吸不畅时又猛地扯着头发提起,迫使她看着自己。
“你……你!”云姐呼吸不畅,鼻子里呛出湖水,瞪大双眸,不敢相信一向单纯乖巧的白焰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意思?!”
不可能,这世上神明很多,但都活了上千万年,不会是她这么单纯好骗的样子!
“那天你抱着小白去仓库,我有点舍不得,就趁晚上悄悄去看了一眼。”
“我看到你在剥它的皮做衣服,是尊叫你这么干的吧。”
安静。
云姐仿佛看到了什么恶鬼般,用力挣扎,却被再一次按进了水里。
“我不要他了。”她双眸无神,猛地扯下云姐身上的狐裘,用力捏紧,直到掌中渗出点点血渍,“我不要他了不要他了不要了!你把小白还给我——”
一次次在濒临窒息的极限中被大力扯出水面,再一次次被按入水中,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折磨着女人,最后一次被拉起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了了:“白焰!白焰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忘恩负义,我帮过你那么多,拿你一只宠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