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模棱两可地笑了一笑。
许玉珩说道:“你们怎样,我也不管了。”顿了一顿,又说:“你知道你邻居家要娶谁么?”
这邻居说的就是五皇子了。
贾琏想了一想,摇摇头,“难不成你们家还有个姑娘要嫁过去?”
许玉玚笑道:“我们家便是有姑娘,也不会进了皇家。五皇子因计惠妃、吴贵妃算计过他的亲事,就亲自求了主上,要与房妃的娘家侄女成亲。”
“哪一个侄女?”贾琏问道。
许玉珩说:“仿佛是房家大爷家的姑娘,先前也没怎样抛头露面过。她母亲早早地就没了,房大爷前年也没了,如今是孤女一个。是以,老爷们都说五皇子是看在房妃面子上,才恳请这一门婚事呢。老太爷说,这么瞧着,五皇子是没什么野心了。”
贾琏笑道:“这话说得还太早,事有反常必有妖呢。”说话间,就进了许老太太院子里,恰见许青珩从轿子里出来,就淡淡地看她一眼,随后别过眼去。
许青珩心里一堵,暗道贾琏当真将她当做萍水相逢了,又想,他竟然对萍水相逢的女子是这样的态度,连敷衍都不肯敷衍。
许玉珩在贾琏手臂上一拧,咳嗽一声,对许青珩说:“进去见见父亲、母亲吧。”
“哎。”许青珩答应着,就向内去。
“这是做什么呢?”许玉珩忍不住问贾琏。
贾琏笑说:“你别管。”
许玉珩一怔,眼看就到了他父亲许世宁跟前,于是强忍着不问。
因许青珩先一步进去,等他们进了屋子,就见许青珩已经被她母亲袁氏搂在怀中。
贾琏拢共就见过许世宁两次,今次再见他,看他沉着脸,就笑着请了安。
许世宁淡淡地嗯了一声,对贾琏说:“已经给你们准备下屋子了,今晚上留下,咱们翁婿把酒言欢。”
“是。”贾琏恭敬地答应,又看在上头坐着的许之安、许老太太双双含笑不语,就道许家这是给他下马威么?这下马威也来得太迟了一些。
许之安说道:“你跟二珩先回房歇着吧,左右你岳父要调回京城,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时候。”
“莫非岳父要调到内务府?”贾琏道。
许世宁虽做了贾琏几年岳父,但对这女婿陌生得很,见他一下子就猜对了,于是和缓了脸色,笑说道:“你怎么猜到的?”
贾琏笑道:“如今正是主上缺银子的时候,主上要银子,便要开源节流。我知道他要从哪里赚银子,还不知道他要从哪里节省银子。料想忽然要将岳父这么个铁面无私的清官调进京都,就是要岳父去内务府了。”
许世宁笑道:“你果然与众不同,其他人都说内务府被太监把持住,断然不会叫外官做了内务府总管,偏你能想到。”又对袁氏笑说,“这个女婿选的不错。”
袁氏温婉地拍了拍许青珩的手,笑说:“是很不错。”瞥了许世宁一眼,暗暗埋怨许世宁忘了要给许青珩出头了。
许世宁便指着身边椅子叫贾琏坐下,又问他:“你可是查过内务府?”
贾琏笑道:“并没专门去查,只是近来跟内务府总管太监有些来往,才得知内务府中,广储司、都虞司、掌礼司、会计司、营造司、庆丰司、慎刑司、上驷院、奉宸院各处的油水,比漕运、盐运还要多。主上吃根黄瓜,内务府都敢喊出上百两的价呢。”
许世宁点了点头,叹道:“若不是他们贪得太多,主上也不会急着招了我进京。”
“如今岳父要去内务府的消息还没传开,若传开了,第一个向岳父伸手的,就是太上皇了,还请岳父先斟酌好说辞,免得措手不及。”贾琏说道。
许世宁点头说:“我也料到了。”
贾琏又说:“节流定会得罪人,岳父以后要千万珍重。”
许世宁又点了头,忽地听袁氏咳嗽一声,这才想起袁氏早先嘱咐,暗道这么个通透的女婿,为什么跟他女儿那样生分?于是对贾琏说:“你跟青珩两个先回房歇一歇,待到晚饭时,再过来。”
“是。”贾琏答应一声,看许青珩站了起来,就随着她向外走去。
走到屋子外,就听说许世宁说“那样好的女婿,偏受了内伤,叫青珩守活寡”,眼皮子一跳,待要回去解释那“内伤”与某事上无碍,又觉此举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于是依旧随着许青珩向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