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个婆子,去一趟织云绣坊,”薛佑龄道,“让她去打探一下,她们织云秀坊是不是给怡春院绣了一批团扇?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再问一下,那些团扇上的几句诗句,是从哪里得来的。立刻就去办。”
“是,小的这就去,”侍墨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侍墨离开之后,薛佑龄又回了正堂,他在屋子里跺着步子,焦急的等待结果。
一个时辰以后,侍墨又进来了。
“怎么说,”侍墨一进正堂,薛佑龄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侍墨面前。
侍墨因为奔走劳累,气喘吁吁,他见薛佑龄这么着急,心中不由奇怪,今天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平时一向谦和有礼,不紧不慢,现在怎地一副猴急模样?
心中所想,当然不敢表现在外,侍墨大喘了一口气,开始回话。
“三爷,小的找了婆子去打探,方才,这婆子回来把打探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小的。
这织云棋馆确实给怡春院绣过一批团扇,而且每把团扇上都有不同的诗句。这些好句,怡春院姑娘们十分喜欢,所以怡春院的老鸨子就付了钱,定下了这批团扇,”侍墨说道。
“有没有问过,这些句子是从哪里来的?”薛佑龄接着问。
“那婆子也问过了,说是出自织云绣坊的账房之手,”侍墨说道。
“当真,一个绣坊的账房竟有如此才华?”薛佑龄讶异道。
“这些是那婆子从织云绣坊的管事,郝婆婆那里打探到的,”侍墨接着说道,“账房在二楼,而且账房重地,寻常人也轻易不能进去,我们派去的婆子没能见到这位账房。但是,这位郝婆婆是绣坊的管事,在绣坊干了许多年了,她说的话错不了。”
“竟然真的是出自一个账房之手,”薛佑龄心下感叹,没想到一家民间的普通绣坊之中,还藏着这样一个不出世的人才,也不知道这账房是怎样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畅谈一回,能不能结交一番。
薛佑龄正这么想着,又听侍墨说道:“三爷,那婆子还打听了一些这账房的事情。”
“快些说,”薛佑龄道。
“嗳,嗳,”侍墨见薛佑龄一再催促他,心中越发狐疑,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在急个什么?
侍墨没有读过什么书,他自然无法理解文人对优美诗词的追求向往,以及对有才华之人的敬意。
他点了几下头,欠着身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奇怪,这织云绣坊的东家是个寡妇,人称董大娘,账房先生也是个寡妇,人称林小娘子。”
这个时代,女子闺名是只给家里人和熟人叫的,一般是不告诉外人的,而且女子的闺名也不重要,只要有个姓氏就可以了。
所以婆子去织云绣坊打探的时候,只打探到林舒婉姓林,以及人称林小娘子,并没有打探到林舒婉的闺名。
薛佑龄愣了愣:“寡妇?你说这些诗句出自一个姓林的寡妇?”
“这寡妇年纪轻轻,据说只有十八九岁,却守了三年寡了,”侍墨说道。
“原来如此。”
这个结果出乎薛佑龄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