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霍的扭头朝身边延陵君看去——
褚琪炎在暗中安排了人手接应以备不时之需,他却这样明目张胆的飞檐走壁翻窗而入?恐怕万也逃不过对方眼线的监视吧?
下面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这般心情一样,亦步亦趋跟在褚琪炎身后的李林突然往前追了一步,俯首在褚琪炎耳边低声的说了两句什么。
褚琪炎行走中的步子猛地一顿,褚浔阳猝不及防,却见他突然回头朝自己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夜黑风高,明明彼此双方的视线触及不到,也许是出于对危险信息的本能反应,褚浔阳还是下意识的步子后撤。
这一撤不打紧,原该是站在她旁侧的延陵君却不知怎的已经移到她背后,她骤然往后一退,刚好撞上那人胸膛,又因为事先没有防备,就被这冲击力反弹。
褚浔阳本能的抬手要去撑窗户,而彼时那窗口又没有上闩,这一退一扑之间——
恰是将窗子撞开,呼啦啦一声,迎面就有一股强冷的气流扑面,吹的人一个哆嗦。
“好像有声音!”隔壁屋里的守卫听到动静,连忙推开窗子张望。
褚浔阳和楼下回眸的褚琪炎四目相对正在发愣,延陵君已经手臂往她腰上一环,将她带着闪到旁边,躲开隔壁守卫探头张望的视线。
苏霖带着大批人马杀到,这个时候褚浔阳也不敢掉以轻心,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
从褚琪炎的角度看过来,却能看的分明——
夜色中一高一矮两个影子相依,隐在窗户一侧的墙壁后面,虽然分辨不出两人之间具体的动作,但是那静默无声的画面落在眼里却鲜明的有些刺目。
“没事没事!隔壁的窗子被风刮开了!”隔壁的人趴在窗口探望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大大咧咧的嚷着重新合了窗子。
褚浔阳松一口气,抚着胸口从延陵君怀里退出来一步,不悦的责难道:“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反正我来时就被他们瞧见了,也不在乎公开的再挑衅一回!”延陵君笑笑,又替她整理好领口道,“走吧,这场戏没什么看头了!”
褚浔阳撇撇嘴,虽然没能如愿以偿整倒褚琪炎,但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算起来也没什么损失。
“嗯!”褚浔阳不无遗憾的略一点头。
延陵君的身子轻灵已经翻出窗户,褚浔阳挪过去,也要依例而行,却还不等她付诸行动,拿道已经消失在窗外的人影突然倒挂而入,眉目绚烂的笑容间手臂一揽,就将她揽入怀中,将她带出了窗口。
窗子被震动,又是哗啦啦一阵响声。
隔壁的守卫骂骂咧咧再次探头张望:“老张你们那里怎么回事?不会把窗子关死了吗?老李你去隔壁看看!”
另一名守卫应了,才要起身过去,迎面那雅间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撞开,苏皖满面戾气的冲进来,二话不说,直奔过去,将被捆在墙角的罗予琯拽起来,手脚并用的除了她身上的绳索负累,揪着她就往窗口的方向扑过去。
两个守卫都傻了眼,眼睛直愣愣的看着。
彼时罗予琯中的蒙汗药药效已经过了大半,她被苏皖带到这里之后就已经苏醒,只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这会儿虽然是缓过来了一点,但却是被吓的厉害,手脚沉重,完全的任人摆布。
苏皖一把推开窗子,不管不顾的就将罗予琯往那窗外推去。
“不要——”罗予琯惊惧惨呼,看着下面滚滚而过的江水,七魂八魄瞬时都飞了。
苏皖居然要将她毁尸灭迹?
罗予琯浑身虚软,被外面江面上过来的冷风一吹,就又出了一声的冷汗。
她惶恐的大声呼救,声音却也只在耳边一绕,紧跟着就被外面席卷而来的剧烈风声吞没。
那一刻,罗予琯近乎是绝望了。
苏霖从后面追着苏皖进来,冷不防撞见这一幕,也是脸色惨变,连呼吸都骤然不畅了起来。
“皖儿?”苏霖一愣,随后就是一惊。
他大步走过去,将苏皖从窗口拉开,因为用力过大,苏皖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扑倒了身后的桌子上。
上面一套茶具被扫落在地,摔了个稀巴烂。
苏皖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又扑过去,一面接近疯狂的大声道:“她必须得死,今天她要是不死,事情一旦捅出去,我们还能有活络吗?”
苏皖虽然有时候任性,但在苏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妹妹也只是个被宠坏的女孩儿罢了,几时见过她这样癫狂的模样。
罗予琯一旦有什么闪失,罗皇后和罗国公府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霖下意识的出手阻拦,一手拨开她的同时已经连忙上前,将罗予琯从窗口抱了下来。
罗予琯身上蒙汗药的药力还没全过,再加上被人推到窗口受了不小的惊吓,全身瘫软,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来。
敢被苏霖给搬下来,苏皖随后就又扑了过来。
苏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额上青筋暴起的冷声斥道:“别再胡闹了,来人,把郡主给我绑回去!”
门外等候的侍卫应声而入。
苏皖却是张牙舞爪的大力踢腾,半点也不肯罢休。
但是她的力气又拗不过苏霖,情急之下突然不管不顾的张嘴咬在了苏霖的手背上。
她的人已经处于版癫狂的状态,这一口自是毫不容情,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将她两排细白的牙齿染的狰狞恐怖。
“啊——”苏霖痛呼一声,本能的抬手挥开她。
也是疼的有些昏了头,他这一下推出去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彼时三个人都挤在窗前,为了观景方便,那窗口又开的极宽,苏皖的身子被往后一掀,又撞到身后一把躺倒的圆凳,脚下一绊就往后从那窗口倒栽了出去。
“皖儿!”苏霖扑过去,闪电出手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