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意识到郑源……可能坐不住了。
“你该不会跟我有意套近乎吧?”舰长用的是说玩笑话的语气,可是若是认真看进去,他那眼眸里的认真,却是根本不好笑呢。
“您要是这么说……也可以。”郑源含笑说道,“我来找您也是想等到靠岸后,给楚铮跟沈亮和他们有个交代,怎么着也是和以前领导重逢,我要是说不出详细细节,就他俩啊,都不能饶了我!”
“你这话说的啊,我就是想说不,好像都不可以!”舰长也没想太多,只是苦笑着缓缓摇头。
郑源看到,也当做没看到。
“我想和您谈谈。”郑源在对方示意下坐了过去,条件反射过的就想摸摸衣袋,那动作分明是想找烟抽的意思。
只是舰上明确规定不可以吸烟,所以郑源他们上舰之前,有关烟和打火机都就地扔掉,所以他摸也没有用,关键是没有。
看他这动作,舰长不由一乐。
“喏,给你。”
舰长顺手从文具收纳盒里抽出只笔扔给他:“这也能过过瘾。”
郑源接到手里低头一笑。
那只纤细的笔杆在他手里就跟灵活的运动员一样,精巧的旋转着,仔细看去,不免眼花缭乱。
他眸光不经意的在舰长手指上划过,随之而过的,还有他眼底那抹很难引人注意到的幽幽暗光。
给他扔笔充烟,这是他们以前说笑时常有的举动。
很显然,舰长鉴于失忆,肯定不可能有这方面的印象……那么,就是照着资料做咯?
郑源想,他这性子委实有不少变化。
要不是看他手腕上旧伤仍在,看起来也不像是后期加工的,他真难想象眼前这人和以前的那位老领导是同一个人。
“我清楚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舰长忽然开口,让那还沉浸在自我思绪之中的郑源,心头猛然一跳。
这不是他心理素质不好,完全是对方表现在他意料之外的冲击,造成的某一刻心绪的紊乱所致。
“哦?那您说说吧。”好像和亲近人说笑那般,郑源勾了勾唇角说,“我想看看老领导和我这个昔日的队员,还有没有默契。”
“呵呵……我要是说我对你还有包括你的搭档楚铮他们毫无印象,好像……也不太准确啊。”舰长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思索。
“我这人,以前怎么样呢,我是不清楚的,但是现在的我,我就不太想要念旧,因为念旧就意味着遗失。”说到这儿,他看向郑源。
“你能懂我想说什么么?”
郑源心里清楚,但是却装糊涂,摇摇头:“若是以前的老领导,我能是懂的。”
这言外之意呢,就是他不懂咯?
舰长忽而笑说:“你懂不懂都不要紧,现在我们的舰长是一样的啦!”
郑源听出言语里带有的刺儿,也不作声应答,只是勾唇而笑。
他这样,舰长也不近追猛打,而是接着说:“当初大夫说我能够想起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心理医生却说,我要是不主动追求记忆,那么满可以将以前的人生当作上辈子。”
“而我接受了。你知道为什么?”舰长说着话,也不由自主从文具收纳盒里抽出一只笔,以拿烟的姿态,放到鄙夷间,好像这样就能吸到烟草味了。
作为一个昔日算是老烟枪的舰长,没有将这个动作持续太久,好像这个动作只是为了说明他的意思:“资料上说你跟楚铮他们为了让我将烟戒掉,可是没有少想办法,可是你看现在……在找不到记忆之后,我就彻彻底底不再抽了。”
“您连生理上的记忆都给丢失了?”
郑源说完这话,不免有些懊恼。
作为经验丰富之极的队员,他不应该说出这样不符合水准的言语。
换句话说,他这是失态了。
到底还是曾经情谊捣乱的他找不准方寸。
这么想着,他不免又有些懊恼自己过来这趟。
“你放心,我可没有想看笑话啊。”舰长自然也看出郑源的心思,笑呵呵的安抚。
他这是好意,但是郑源却毫无被安抚的感觉:“不用理睬我,你接着说吧。”
“那好。”
舰长倒也果断,郑源说不用理睬他,他就真不理睬了。
他就径自说话:“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所怀疑,不过不要紧,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我的人,应该也不会是最后那个。”
听他这么说,郑源的心在微微快速一跳的同时,也有些释然。
看来这人是经过重重考验了?
这样的话,无论他能不能看出不对劲儿的地方,都无关紧要了,因为这人能这么说话,显然现在的身份已经经过上层背书,肯定是能够拿出手来的。
想到这儿,他对于自己想要多事的做法,不又有些自嘲。
“你很优秀。”舰长忽然来这么句话,让郑源有些惊奇。
见他这般吃惊,舰长不由笑了笑说:“虽然我不想记起曾经,但是我每次看到资料里详细描述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羡慕那时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