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萝咬唇,小心地仰视着窗外的男人。
“第一,你托付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好。”说话的男人,面上是冷硬的。
“嗯。”她惭愧至极,低着头小小声地应道。
“第二,我向来守口如瓶,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多说。”
“嗯。”这个,其实她也是知道的。
“第三——”萧敬远瞥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略过心头那丝不忍,还是把要说的话说出:“我很忙。”
他是堂堂燕京城骁骑营总兵,不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
阿萝羞愧得脸上发烫,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七叔,这次我找你,是真得有事……”
“嗯?”萧敬远挑眉。
“我娘,我娘——”阿萝声音有些哽咽:“我想让你救救我娘,还有我的小弟弟小妹妹。”
“你娘怎么了?”萧敬远终于发现她神情有些不对了。
谁知道阿萝抬起眼里,清澈的眼眸中已经是满满的哀伤:“有人要害我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我怕这孩子保不住了。”
萧敬远顿时一个皱眉。
其实他如今虽已经战功赫赫封侯拜将,又为任为骁骑营总兵,可事实上他也不过十九岁,明年才是弱冠之年。
他又是自小跟随父亲戎守边疆,在燕京城的时候并不多。
是以,这个年纪的他,只是隐约知道深宅大院中怕是会有些**,却从来没有接触过。
当然也可能是——他身为堂堂年少成名的正定侯,还没有人敢把**使到他身上,也犯不着。
谁会和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掌权人物作对的,再说他连个妻小都没有呢。
他以前只觉得这位叶家的小姑娘太过娇弱,总爱哭啼啼,还一心想着让父亲回家来,可是他从未意识到,也许她如今的处境,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也许……她是因为太过艰难,才想出那么多刁钻古怪的法子。
“慢慢来。”萧敬远看着这窗子,犹豫了下,还是跳进来。
跳进屋内的他,为这个温暖充满熏香的女孩儿房间带来一丝寒凉。
他依然冷硬地站在那里:“你先告诉我,你娘是不是怀孕了?”
“是。”
“她胎相不稳?”
“是。”
“那你为什么认为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阿萝听了,擦擦眼泪,从旁边拿过来那剩下的药渣:“这个,里面可能放了东西,能让我娘流产的东西。”
萧敬远接过来,拿到鼻边闻了闻,之后便皱了眉头。
“你娘喝这个药,多久了?”
“我也不知,想来总有十几天了吧。”
“马上停了。”萧敬远的声音不容拒绝。
阿萝听他这语气,知道这必然是不好的,可是怎么停呢,嘴上说这药有问题,得有证据啊,当下她微微蹙眉,想着这个事儿来如何处置。
萧敬远看阿萝蹙眉的小模样,忽而便生出些许怜惜,想着这件事让她来处理,太过为难她了。
沉吟片刻后,他问道:“如今是哪位大夫给你娘过脉?”
阿萝咬了咬唇,回忆道:“如今用的,说是一位御医,姓王,好像叫王仁贵?”
萧敬远点头:“我把这个药渣拿走,先让大夫查验下,然后我会去找这位王大夫,在我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前,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至于你母亲,你也要拦着,不可让她再用药了。”
“好,我知道的。”便是用尽一切办法,她也不可能让母亲再喝下一口这有毒的汤药了!
“那我先行离开了。”说着间,萧敬远纵深一跃,已经出了窗子。
待到他在外面落下,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道:“你爹,过几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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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远临走前说的话,让阿萝惊喜不已。无论如何,母亲腹中的孩儿都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他断断不会置之不理的。只要父亲回来,二房便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儿寡母,好歹凡事有人做主撑腰了!
可是惊喜之后,她想起那药渣的事儿,原本雀跃的心便渐渐沉了下来。
萧敬远固然会去帮着查,可是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雪,他真能来得及吗?母亲已经吃了十几天那药,如今怕是已经胎像不稳,若是再吃个一日两日,可如何了得?萧敬远说了让自己阻拦母亲不要再吃,自己又该怎么办?
毕竟才七岁,纵然众人宠着,可是在这种事情上,说话是没什么分量的。
若是自己直接告诉母亲那丸药里有问题,母亲就算信了,怕也是受惊不轻,这怀着身子,最忌讳是忧虑操心。
如此一想,阿萝不免觉得,自己合该再想个法子。
她这脑筋动来动去,最后终于动到了老祖宗身上,如此盘算一番后,可算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