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搏动的心脏,一切都都渐渐褪色。
李喻韫筋疲力尽,他跪倒在那死亡的百姓身前,漆黑的眼珠子盯着那具尸体看。
他忽地拿起了剑,朝着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
李兆猛地睁开眼,呼吸乱了一刹。
那是李喻韫,已经死了的李喻韫。
天已经黑了。
李兆从榻上起来,手抵着额角,坐在桌边倒了茶。
眉眼没精神的下垂着,昳丽的面庞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他静默地坐着,翘长的睫毛敛住了眼底的神色,烛火飘摇在鼻梁上落下阴影。
屋子里只有穗穗的呼吸起伏,浅淡平稳。
李兆看过去,小包子脸上的潮红都已经退了,他走了过去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确实退烧了。
谭四郎端着粥进来,“陛下,这位姑娘应该快要醒了,这粥等会儿让她喝了吧。”
“你在这儿等着。”李兆道,他踏着步子出去沐浴去了。
谭四郎瞧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该替她感到庆幸还是不幸招惹了这么一个大魔头,醒来怕是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而且大魔头居然还抱着她,唉。
谭四郎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这最后一个月,京城里头那些人恐怕现在也提心吊胆地吧。
李兆并未花费多久时间便回来了,他忽然问起来,“你离京的时候,相府在干什么?”
说起这个来,谭四郎就愤愤不平,他一个将军怎么离得京到了这种穷乡僻壤,可不都是相府的手笔。
谭四郎抓住机会就给相府上眼药,“清除异己,拉拢了御史大夫、秦国公府。”
“陛下还回京吗?”谭四郎迫不及待地问道,也不怪谭四郎这般问,他们这位陛下是绝对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衡量的,所以还是问问比较放心。
果不其然,李兆沉默了一会儿,“不一定。”
谭四郎惊了。
而李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来兴致,生也是,死也是。
他揪着花盆里的叶子,一点一点碾碎。
谭四郎不敢再问,知道的太多死得快,他低声嘟哝了一句,“相府已经在和礼部协商准备办您的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