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死了吧。
眼前一角黑色晃了过去, 她下意识抓住那点衣袖,“郎君。”
穗穗丝毫没有发现现下形势的不对,她声音又轻又软, 还带点发高烧糊涂的娇。
李兆像是突然感受到她身上的热一样,松开了掐住穗穗脖颈的手。
但是他没能收回去, 因为穗穗揪着他的衣角。
“郎君。”穗穗觉得自己仿佛在云里飘游, 身子时而很重时而很轻, 她看李兆也看得不甚清晰。
往日灵动的眼睛半敛着,蕴满了水雾。
穗穗觉得自己恍如在做梦, 她会不会死呀。
她还没来得及回家呢,穗穗有些难过得想, “郎君,佟伯给我结的工钱我藏在了屋里的花盆下头,总共四百五十钱。”
穗穗气若游丝, “里头有两百钱是还郎君的房钱,剩下两百五十钱……”
“郎君,”穗穗忽然声音带上了隐隐约约的哭腔, 眼角清泪顺着脸蛋儿淌了下来,“郎君帮我带给哥哥,好不好?”
意识被渐渐的剥离去,穗穗慢慢地闭上了眼。
李兆看着自己还被小包子抓着的衣袖, 漆黑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
他从旁边的盆栽里摘了片叶子,信手一划,衣袖断开,柔软光滑的布料下垂。
李兆盯着穗穗的脸,又立了一会儿才踏着步子出去。
小包子没事,死不了。发热是正常的,等到晚上再次醒来就会退烧。
所以那是烧糊涂了的人说出的胡话。
可是李兆还是去验证了一下。
他足尖轻点,不过几下,就进了小包子之前在客栈住着的屋子。
房间里总共五个花盆,他在最后一个花盆下找着了一小袋铜钱。
四百五十钱,正好对上了小包子说的数目。
李兆把袋子扔到袖子,从窗户里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两百钱是给他的,两百五十钱是给自己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