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2 / 2)

“可不是?这人哪,就得知恩图报,若只想着用完旁人就踹至一旁去……就是亲丈母娘与亲姑爷,也怕是……”才转移了话题,老太太又能见缝插针冒出些诛心之语。

此时莫说元芳祖孙二人,就是隔壁三房来的,也面色难看起来。

那巧嘴媳妇就正色道:“二伯母也知要感恩,也不想想你府里瑞哥儿他爹犯事,是哪个出的面?得了咱们元芳侄子的恩,自己不记着,说不定哪一日老天爷看不过眼,就得收回那恩情去……”

“我与你大伯娘说话,哪有你个小辈插嘴的道理?以前倒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尊卑不分的!不是我老婆子说嘴,这做人继室的,进门不扶着丽娘灵位也就罢了,居然连拜堂也不给丽娘上柱香……可怜段家亲家母没来,不然瞧见这般不知礼的……”

“啪!”

窦元芳将手里茶盏放桌上,发出不大不小清清脆脆一声。

窦家从未与她说过还有这环节,江春也是首次知晓……昨日的两位全福夫人也未提醒过她。

她们不可能不知,估计是窦家未如此要求罢……果然,她回首就见窦元芳黑着脸,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窦祖母尚好,虽也不好看,但不至于这般阴沉……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面色如此难看。

好像是在憋着天大的气。

窦元芳受气?江春不敢相信她居然觉着他在受气。

元芳确实是憋着气的,事情已过去这多年,京内众人还在说他窦十三忘恩负义也就罢了,连窦家人也跟着煽风点火,果真她段丽娘就是罕世白莲花一朵!

想着想着就见江春正目不转睛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露着担忧,纤长的脖子微微往他这边倾斜,襦裙被她拉得高了,愈发凸显胸前动人曲线……都怪自己胡来,她才不得已这般穿着,下头都不知多少痕迹了。

果然是个孩子样,都成婚了……还这般害羞胆小。

胆小……自己好像又吓到她了。

江春不知窦元芳只瞧了她一眼,心内就转了七八个弯,只觉着他面色突然就温和不少,不冷不热回了老太太句:“我窦某人不消江氏屈居人下。”

窦祖母闻言嘴角一弯,还真是她孙子啊!

其余几个窦家人俱心内一震,这江氏果然不一般呐!年轻面嫩就是得男人心……二房老太太瘪瘪嘴,还想再讽刺几句,那自进门来就成了佛的大秦氏,突然就说了句:“窦三,来送送二老夫人。”

于是,老太太就这般被孔武有力黑着脸的窦三给“送”走了。

今日的江春,只觉着“江氏”二字令她前所未有的骄傲与满足。

第139章 同德

有二老夫人与张宪几个“搅局”,这场认亲会并未持续太久,窦祖母留众人用过午食后就各自散了。

江春/心内因“我窦某人不消江氏屈居人下”而生的骄傲经久不散。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与先前段丽娘之事,就是现代,有几个前女友啥的,她也不会耿耿于怀,只是……这种大话都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轮到她了,哪里是说不介意就能不介意的。

但,成亲当日,窦祖母有意不让淳哥儿露面,不让段家人露面,这种对她的照顾与爱护,江春哪能不懂?

更何况,还有窦元芳那句话……总的来说,新婚第一日,她是极满意的……如果可以忽略晚间窦元芳的极尽折腾的话。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刚洗漱完,就被他拦腰抱走,迷迷糊糊的在床铺上、圆桌上,最后连窗沿上也“流连”过……隐隐约约听他感慨“此事果然美妙至极”,话语间的如痴如醉,仿佛他从未体会过一般。

待醒来已是初十了。

江春恨不得捶着老腰,跳着酸软的脚怒骂两句,她不是冷淡,只是得有个度罢?他这是典型的“几年不吃,一吃就要吃个肚饱肥圆”的毛病,暴饮暴食可不是好习惯!况且他那假正经的,边吃边说话也很过分好吗?就不能安静的吃饭吗?

摔!遂打定主意,晚间定要与他敞开心扉聊聊这事。

只是天不遂人愿。

赵阚上不了朝,窦淮娘在二相与寿王辅佐下主持朝政,今日初十,正好是沐休日。元芳夫妇二人早早梳洗过进了宫,因江春的继室身份,元芳也还未给她请封诰命,她只着了大红织金的寻常衣裳,头面也是简单的妇人装扮。

淮娘眼见着他夫妇两个神色从容,尤其侄儿面目柔和不少,不知可是错觉,居然觉着他连嘴唇都滋润不少,没以往的干焦起皮了……倒是叹了口气,说教几句“夫妻同德一心,振兴窦家”的话。

才将说完,红姑就抱了个小儿进殿来。

窦淮娘本还板着的面,立马就松动下去,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嘴里“蝉哥儿”“蝉哥儿”的唤起来,惹得那才十个月大的小皇子,“啊啊哦哦”叫着,将两条腿乱蹬一气。

江春见她面色松动,也跟着松了口气。淮娘对她身份的不满,她又不是瞎子,怎会瞧不出来?

“蝉哥儿,快瞧瞧,你表兄表嫂在这儿呢!”

果然,那小儿就转过白胖的脑袋,看着几个“生人”。

江春赶紧调整情绪,努力绽开个浅浅的笑意,跟着“蝉哥儿”的唤了两声,引得他望着这边。又忙从身后珍珠手中接过一双小虎头鞋,亲手呈给淮娘。

那虎头鞋做得惟妙惟肖,黑黄相间的缎面上,几根细细的小虎须还颤颤巍巍,是高氏与苏外婆合力做出来的。

果然,窦淮娘面上的笑意就愈发真诚了,拉过江春白嫩的手,捏了捏,道:“倒是难为你们家人了,这小子这几日正喜欢下地乱闯,都不知费了多少鞋袜……”

她是何等心计,只消摸摸她指尖就晓得可是亲手做的……被识破了的江春红着脸,硬着头皮夸了小皇子几句。

“娘娘,刘将军那边如何了?臣几时动脚?”窦元芳及时解救了尴尬的江春。

窦淮娘果然放开江春的手,与蝉哥儿说了句“让你表嫂领你玩去”,就将江春与红姑几人打发出去了。

江春恨不得大大的舒口气,终于不用提着心细细斟酌一言一语了……至少小孩子比大人好应付多了。蝉哥儿果然是对得住“蝉”字的,一路行来只“啊啊哦哦”的发着声,也无甚调子可言,只口中停不下来,具体说些甚,好像就只有红姑能领会了。

譬如,他方“啊”一声,红姑就哄着“蝉哥儿要下地跑咯”,扶稳了他咯吱窝,将他放至铺了厚厚白狐毛垫子的地上……果然小儿就满意的“呵呵”笑起来。

江春在旁坐了,喝了几口茶水,与红姑有句没句的聊着。

待小人儿闯累了,又“啊”一声,红姑又忙将他抱起,交给个十几岁的小内监,将他高高抱起,从他肩膀上露出脑袋来,望着江春“咯咯”笑。

江春挂念着隔壁姑侄二人所说之事,亦只敷衍的与他“哦哦”逗了几句。

待这边蝉哥儿都累得睡着了,元芳才来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