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孝为了避嫌,如非必要,很少往沈忠家的院子跑。对于沈团团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外头的传言,和偶尔逢年过节一道儿聚聚的时候,看到的沈忠父子对沈团团的毫无原则的疼爱。
为此,沈孝也没少对沈忠说,一个闺女,哪能娇宠成这样的,往后到了婆家可是要受委屈的。
但是,沈忠却是浑不在意,照例疼这个闺女疼到心坎上,打小,在外头看到有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要带回来哄着闺女开心。等梅氏走了后,沈忠更是变本加厉地疼宠,似是要将梅氏的那份也疼上。只是后来,沈忠管家不当,日子越发拮据,沈忠这才不得不歇了心思。
吃完了饭,一家人马不停蹄地忙着,这才在第二日赶出了六千片的豆腐干。沈团团抱着包袱,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冲着沈家人摆摆手。
“爹,你跟二叔去歇歇吧,这豆腐都已经压上了,等午后再干活也来得及的。”沈长致面色也不大好看,毕竟好歹也曾是一个读书人,这么一天做下来,已经全凭着惯性了。
沈孝看着沈长致有些僵硬的背影,有些心疼。“大哥,长致侄儿恐怕久了会受不住,这要请人可要早点儿定下来,若不然要累垮了长致侄儿了,毕竟他不像是咱们这样做惯了重活的。”
沈忠也不是不心疼沈长致,呐呐地点头应了。“二弟,你说长致这么一点儿重活都干不了,往后,这读书不成了,往后家里头的活计可要指望谁啊?总不能给他娶个五大三粗的媳妇吧?”
沈孝打了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听到沈忠这话,吓得哈欠都没有打完,生生地逼红了眼睛。“大哥当真是糊涂!长致侄儿这样的能力,你要是给他娶个五大三粗的媳妇,你这是逼着他死啊!”
“哪会有那么严重,这家里头总要有一个人会干活的,不然这日子咋过下去?整日地待在屋子里,这咋得了?”沈忠实心眼,既然不念书了,那就做一个踏实的庄稼汉子,总不能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啥啥都不学好。
“是,死是不至于,但是生不如死啊!你倒是想想,若不是你,长致侄儿能从书院里回来?说不定,以长致侄儿的天分,没几年就已经是秀才了!”
“这有啥可说的,这都是命!”
“我不耐烦跟你多说,就你这想法,我还真没法跟你好好说!”兄弟俩不欢而散。
等沈孝一回去,柳氏的迎着笑脸将沈孝迎进了门,“咋样,可有吃早饭了,我做了粥和馒头,要不趁热吃点儿?”
“已经吃过了,昨晚一晚上没睡,我先去补个觉。”沈孝摆摆手,直接往屋子里冲去。
饭堂里的沈婉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自从那日跟柳氏绊了嘴后,沈婉一直不愿意搭理柳氏,柳氏也有意晾着沈婉,她虽疼长女,但是由不得闺女反了天了。
“你爹咋累成这样了,你们大伯也真是的,这是把你们爹当成驴使唤呢!”柳氏夹了一个馒头咬着,有些不满地道。
沈长贵是柳氏的长子,如今也已经十二岁,已经明白些事理,一看他娘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了他娘在想啥。“娘,你劝你还是收起你的想法,回头免得爹又发火。”
“老娘有啥想法,你这混小子,这么多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
沈长明是柳氏的幺子,只有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一听到他娘跟二哥怼上了,还嫌事情不够乱地赶紧举着筷子道:“我知道娘有啥想法,娘昨晚起夜的时候,还听到娘一个人在哪儿嘀咕,不知道大伯家会不会把豆腐干的方子交给我爹!”
“你这死孩子!”柳氏按着筷子就敲了上去,还是猛敲的。“老娘让你乱说话!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啥时候说过这些话了!”
柳氏打死不肯承认,因为自从跟沈婉冷战后,柳氏又是一个话多的,这种阴暗的想法偏又没处儿说去,只能自己一个人念叨念叨,哪成想,竟然被沈长明给听了个全!
因为柳氏的强势镇压下,闹腾的沈长明也吓得不敢说话。只有吸溜吸溜喝粥的声音。
沈团团乐颠颠地坐着马车,抱着包袱往城里去,一路上看到不少村民,纷纷跟沈团团打招呼。
“团团,这是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