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的儿子是京城年轻一辈中最为出息的男儿,可是,重活一世后,她甚至想过,若是自己活过来得再早些,早到刚刚成婚尚未有孕之时,她宁愿没有生过这个出息的儿子。
可是,上苍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魏隽航眸光大亮,心里像是有只鸟儿扑喇喇地扇动着翅膀,想要冲出来快乐地高歌。
“那、那一个没有出息的夫君,和一个出息的儿子,你更想要哪一个?”这话刚问出口,他便想唾弃自己,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与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虽是这般想,可他却硬是说不出将这话收回之话来。
沈昕颜没有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微怔了怔,有些好笑地捏捏他已经有些发红的耳朵:“什么时候夫君与儿子竟只能二择一了?难不成他们不是并存的么?”
魏世子清咳了咳,掩饰着那丝不自在道:“那个、那个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沈昕颜微微一笑,正想要再取笑他几句,忽地想起原本是自己在问他关于那两名仆从之话的,怎的被他兜了话头去,尽说了些奇奇怪怪之话。
想要再将话题转回去,却在看到眼前男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时将话咽了回去。
问那么多做什么呢!他待自己真心一日,她便同等待之便是。
虽然没能与儿子一较在她心里地位的高低,但能从她嘴里听到那样甜蜜的话,魏隽航心里已经像喝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又像被轻风拂过心尖,带来一阵阵欢喜的悸动。
他觉得,若是她一直对自己说这些甜蜜蜜的话,别说什么位极人臣,便是日后的国公之位,他都可以不要了。
忽地又想到白日里得来之事,他眼神一黯,轻轻推开软棉棉地靠上他身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沈昕颜,紧紧地望着她的双眸,愧疚地道:“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夫人因为我的不争气而受人委屈……”
说到此处,他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沈昕颜一个激零,顿时便清醒了,再听他这话,终于恍然大悟。
怪道今晚觉得他整个人怪怪的呢,原来竟是听到了外头那些话。一时又有些无奈,这人可真是的,自己被外人说得那般难听都浑不在意,不过是妇人之间的酸言酸语,何至于这般反常。
只是心里到底感动,知道全不过是因为对方将自己放在了心上,故而才会替她感到委屈。
“你理那些长舌妇作什么,她们也就是在表面说说酸话而已,内心却是不知多羡慕我成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将来还会成为国公夫人呢!”
经过上一辈子,她怎么可能还会在意那些话,难道上辈子还没有委屈够么?
魏隽航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分表情,见她在提及那些‘长舌妇’时满脸的不屑,知道她此话确是出自真心,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下一刻,他重重地亲了怀里的妻子一口,在对方的惊叫声中猛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入了寝间。
片刻之后,女子的惊叫便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出一阵引人遐思的细细响声……
***
方碧蓉望着将屋内瓷器几乎砸了个稀巴烂的长姐,双唇紧紧地抿着,始终没有上前去劝。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怕是靠不住了。连府中的中馈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能力来助她觅得好前程?
沈氏那里的路在百花宴后便也彻底堵上了,大长公主虽然目前待她还是相当不错,可却从来不会主动替她谋划,若想靠她,估计到头来会不过是一场空。
第66章
唯今还能襄助自己的,也只有琼姝郡主了。所幸魏琼姝与那沈氏并不算亲近,想来不会受到对方影响,加上与长姐又是打小相识的情分,以那日她的表现来看,待自己也确有几分真心。
如此看来,魏琼姝这条路却是万万不能断的了。
只还有一条,便是父亲交给长姐的势力到底有多少?她又要如何才能从长姐手上将这些势力收为已用?
方氏疯狂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全毁了,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毁了,白白替他人作嫁衣,叫她怎能不怒,怎能不恨!
门帘之后,魏承骐小脸发白,可仍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里头疯狂的母亲。
“骐哥儿,回去!”小步跑了过来的魏敏芷喘着气去拉他,哪想一向乖巧的弟弟却拂开她的手,好一会儿,才带着哭音问:“三姐姐,为什么娘亲会这么生气?为什么娘亲今日要让我叫蕴福过来?为什么她们会说蕴福偷了我的玉锁……”
“够了,别多问了,快回屋去,小心娘亲知道了又要生气。”魏敏芷板着小脸教训道,说完也不顾他的反抗,硬是拉着他离开。
魏承骐被她拉得几个踉跄,可一双含泪的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屋子。
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样乱砸东西的娘亲,不喜欢骗自己的娘亲,不喜欢冤枉蕴福的娘亲……
屋内,待方氏终于发泄完之后,方碧蓉才叹了口气,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片走到她的身边,安慰道:“事已至此,姐姐再生气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想想如何先度过大长公主几日后的交接,若是让她发现账面上亏空了这么一大笔钱,只怕又要生出事端。”
方氏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也并非没有办法将亏空补上,只是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经营一朝付之东流,心里的愤怒便再也抑制不住。
“碧蓉,如今姐姐便要全靠你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过几日便带你见见徐夫人,只要入了她的眼,你嫁入尚书府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尚书府么?不知为何,方碧蓉心里并不是很愿意,只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唯有敷衍地点了点头。
尚书府,难道便敌得过首辅府么?若是不能将首辅府那对狗眼看人低的婆媳踩在脚下,她嫁人又有什么意思?
次日一早沈昕颜醒来之时,只觉得整个人累得根本动也不想动,昨晚魏隽航那人折腾得没完没了,她甚至在途中支撑不住还昏迷了过去,只一醒来却发现那人还不肯放过自己。
“醒了?我让丫头们准备热水洗漱。”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脊的魏隽航察觉她醒来,忙凑过来道。
沈昕颜没有错过他脸上餍足的笑容,抿了抿嘴,忽地出手用力在他腰间软肉处一扭。
魏隽航好脾气地任由她捏,还是她先忍不住心疼松了手,又着实有些气不过,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翻身趿鞋下地。
魏隽航围着她跑前跑后,一副殷勤侍候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忙忍住,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魏隽航被她嗔得满身舒服,趁着丫头们没留意,飞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这才笑呵呵地进了净室。
待夫妻二人洗漱完毕,魏承霖兄妹、蕴福与沈慧然先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