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起来的双喜等人都忍不住齐齐摸汗,主子您说您穿的如此讲究板正,一身威严,怎么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就这么幼稚呢?
纪清宜算是比较冷静理智的,就招呼着几人一起进屋说话,再留在院子里表演这些令人无语想喷的戏码,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下人们该是更觉得惊异了!
几人进了屋,后面拉的那几辆满满的马车就开始卸货,一件件的记录下来入库房,纪兰良当然也瞥见了,听着那一声声的报账,每一样都可以感受到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虽然不是每样都价值连城,可是却都甚得他心。尤其是有几样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稀罕东西,青儿不可能有,那么就是这个臭小子孝敬给他的,如此一想,本来还板着的老脸就渐渐的缓和下来了。
九爷的眸底就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这老头子别的金银珠宝不稀罕,可是对那几样破烂的古董书籍却是视若珍宝,那几样拿出来,没有搞不定的。
果然,接下来纪兰良不再难为他,说话也温和,还借故出去一趟,许是去库房一睹为快了,纪清宜尴尬的又是一番咳嗽,他那个老爹还真是也越来越让人无语了。送来的礼物里当然也有好多是讨他的欢心的,他也很激动的想看好不,不是一样还继续坐的稳稳当当的?
三人在厅里叙着话,也没有外人,纪清宜就问起那日敬茶的事来,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宛若亲见。“妹妹,那如今皇后的毒可是解了?”
穆青喝了一口茶,瞄了眼怀里的小东西,笑道,“应该是无碍了,早上来时,皇后还让人送了一份大礼过来,想来是没事了。”
纪清宜点点头,俊颜上有一抹凝重,“那就好,皇后那人虽然在宫里做过不少的恶事,可是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小小的教训一番是可以的,妹妹以后离她远一些便是。”
“喔?为何动不得?”穆青笑着,漫不经心的问,她这个哥哥素来低调,虽然才华横溢,却不过多的议论朝事,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严肃的跟她说起这些,不由的好奇他会有什么高见。
九爷却是兴致缺缺的,一点没有赶紧洗耳恭听的意思,看的双喜和李嬷嬷都干着急,哎吆喂,主子爷啊,清宜公子可是第一才子,有多人想要拉拢人家啊,您说您怎么就一点表示欢迎的意思都没有呢?咱装一装敷衍一下都行啊!
纪清宜对九爷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这位爷要是真的表现出热情来估计才会吓到他。“皇后不足为惧,可是皇后的后面有司马将军府撑着,司马大将军如今人还在边疆驻守,底下约有三十万人马,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占了天齐三分之一的兵力,且那一部分兵力常年都在司马将军的手下,极是忠诚,又多年不回京城,那心思不得不防,京城若是无事便罢,一旦有事,一定会引起动乱,三十万人马远在边疆,这边就是再有能力,也是鞭长莫及,就算可以镇压,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必将动摇国之根基。如今周围诸小国看似对天齐俯首称臣,可是谁又能真的心甘情愿世世代代对人屈膝,其心也是不安分,天齐还需要司马将军府,至少是现在需要,或者将来有人可以代替,倒是能去了这个隐患,只是京城中能带兵打仗的将才非三爷莫属,如此一来,还是离不开司马府。而皇后为人虽然阴险恶毒,可是三爷的品行却还是,”
说到这里,纪清宜微微一顿,扫了眼九爷,见人家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继续说道,“三爷虽也有雄霸之心,可是心性并不坏,至少比起大皇子来要光明磊落的多,且皇后在,在宫里对贤妃也是个掣肘,那也不是个安分的。”
话落,眉眼之间有一抹追忆的惆怅,曾经他一直陪伴着四爷,对贤妃当然不陌生,虽然对她的一些手段都不喜,可是因为她是四爷的母妃,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四爷好,他便也视若无睹,听之任之,而且贤妃对他一直都还不错,如今却没有想到,他们站在了对立的一面。
穆青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想起以前,还未说什么宽慰的话,一直不参与说话的九爷忽然很不屑而随意的道,“贤妃是个不安分的,爷那个四哥也是个有心计的,不过,有心计却也有底线,爷并不会计较,倒是大舅兄活的累了些,爷知道你从小与四哥一起长大,情谊很深,只是后来因为爷和青青才刻意疏远了,你说你这样做至于么?难不成因为你成了爷的大舅兄就不能和四哥继续做朋友了?难道你们在一起就是整日里商讨怎么谋划那个位子?你俩想在一起玩就一起玩呗,干什么非得避嫌,整这些虚头八脑的,爷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气之人?”
九爷的一番话说得不客气,可是意思每个人都听的一震,尤其是纪清宜,他一直钻进了牛角尖,事实上不是他非要如此,而是按照情理不就是该这样么?他成了青儿的哥哥,那就是成了九爷的人,九爷和四爷是对手,那么他不就应该避嫌的不跟四爷再相处?免得被人非议猜忌?
可此刻听了九爷的一番话,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很为此纠结苦闷的事到了九爷这里根本不算事,甚至是他活的太累太不洒脱、斤斤计较!
如今被九爷不客气的指出来,不由的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一般开朗了,开朗了就看着九爷更为顺眼,虽然这位爷话说的不够好听,可是那心胸开阔的让人敬佩,这样的胸襟才是为人君者该有的气度,将来他若为帝王,对天下百姓是莫大的福分,对宫里其他的皇子也是一种福分,至少不用担心被铲除了。
穆青也感激的看了某只禽兽一眼,这货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是偏偏会一言指出问题的根本症结所在,且胸襟气度也不是那么小气么,若是说话再委婉一些就更好了。
九爷身后的几人对朝政不敢多听,注意力都集中在九爷最后的那一句话上,齐齐在心底叹息,爷啊,难道您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气人?当然是在对待皇子妃的事情上,如今他们整日里无时不刻的面对那些,都已经忘了九爷还是可以大度的啊!
只有小宛兄撇撇嘴,哼,妖孽就是妖孽,腹黑着呢,还说四爷有心计,它看着几人里最有心计的就是他了,哼,几样东西就讨好了纪太儒,现在又让纪清宜心怀感激和敬佩,哎吆喂,还顺便让主人对他也更有好感,哼哼!
纪清宜的心结解开了,说话也更为轻松,“如此,就多谢妹婿了!”
那一声妹婿听的九爷有点别扭,不太友好的扫了他一眼,怎么这父子两个都喜欢占他的便宜呢?不过,妹婿啊,呵呵,看在青青的面子上,这一声听着还算差强人意吧。“嗯,以后,你该怎么和四哥相处就怎么处,四哥虽有城府,不过也不是狭隘之人,定然也不会因此就与你生分的。”
纪清宜也别扭的应了,不是他是大舅兄么,怎么这位爷说话的口气倒像是在教训他一样?
双喜等人也是无语,主子啊,您就不能别把在皇妃面前隐忍的那些小脾气都发在别人身上好不?在皇妃面前时时刻刻附低做下,到了别人面前咋就这么一脸威风神气呢?
☆、二更送到 回门子四
穆青咳嗽了一声,见不得某只那故作声势的模样,转移了话题,“哥,崇文馆开学了吧?你今日是请假了?”
纪清宜也急需一个话题来冲散刚刚内心的别扭,“是啊,跟夫子说了一声,夫子一听是妹妹回门子,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倒是你,你那穆青的身份,夫子还问起过,说你什么时候打算去上课,离着会试可是不远了。呵呵!夫子们都对你寄予厚望,还有下面的学子也都在暗暗投注,猜测今年的会试谁会是会元,你和我貌似是最热门的候选人。”
“呵呵!那么下注最多的是哥哥还是我呢?”穆青戏谑的笑着问,想着那在崇文馆发生的一切,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离开了,却忽然觉得倍感亲切。
纪清宜闻言也是笑,声若清风,没有丝毫的芥蒂,“说到这个人为兄都要汗颜了,自然是你排在第一位,为兄虽说在第二位,可是差了你好多的注数。”
“呵呵!那排在第三位的又是谁?”穆青好奇的问,皇子们不参加考试,那么甲壹堂里比较出众的也就那几个而已,不会是苏子涵吧?或者展云鹏?司马卓应该会去参加武举,其他的世子郡王还真是没有多少有印象的。
见穆青问到这个,纪清宜就意味深长的扫了九爷一眼,“是于太师收的徒弟,柯逸轩,他今年一开学也去了甲壹堂,是于太师请父亲下的调令,一起去的还有穆大勇,父亲见他俩人确实都极有才华,且品行端正,是个可塑之才,所以就同意了,妹妹无需介怀,父亲秉公办事,没有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就洵私情,你且安心就是。”只希望某位爷也安心,不要想多了,继续发挥他大度的胸襟气魄。
他可是高估九爷了,九爷在这种事情上绝对是斤斤计较的,听到那两人的名字便是脸色不爽,再一听也进了甲壹堂就更是满眼的郁闷,看来更不能让青青回去了,这在一间房里,那看来看去的,谁还有心思学习啊?
九爷一紧张不爽,小宛熊就立马精神了,嗷嗷,又开始给那只妖孽添堵了,欧耶!
“青青!”九爷急切的唤了一声,打断她沉思的神情,他就是不想他家小青青有一点的心思分给别的男子。
穆青回神,嗔了他一眼,对着纪清宜道,“嗯!我自然是信义父的,逸轩和大勇确实是人才,只有有心培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义父做的很好,呵呵,就算于太师没有向义父举荐,我都想去跟义父求情呢!”
“喔,青儿要跟为父求什么情?哈哈!只要青儿说一声,为父就算徇私舞弊也要成全青儿。”纪兰良笑着走进来,刚好听到这么一句,很是爽快的接茬许下承诺。
这个承诺可不是说好听的话哄人开心,出自纪兰良的口,那边是真心诚意的。
厅里坐着的几人都是一震,谁不知道纪太儒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最是注重名声和清誉,如今能说出这番话来了可见对穆青那是疼到极致了。
纪清宜摇头叹息,他老爹连徇私舞弊的话都说出来了,唉!真是喜欢妹妹快要入魔了。
九爷丝毫不买账,不但不买账,还一脸被人抢去什么的不爽,“青青有什么事,交给爷来办就好,哪里需要去求别人?”
穆青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笑着把看完宝贝回来到底纪兰良迎到椅子上坐下,端了茶水过去,才道,“谢谢义父,就知道义父是最疼女儿的,嘻嘻!那等到会试阅卷的时候多给我几分哈!比给哥哥的要多一点喔,崇文馆那么多人都买了女儿赢,总不能让大家都失望不是?”
闻言,纪兰良就哈哈哈的笑,轻点了她眉心一下,就稀罕她在他面前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模样,比起最初见她的时候一脸的清淡漠然好多了!“青儿的字,为父还是一眼能认出来的,若是到时候经过为父的手,为父一定不会像某人那般小气的,青儿尽管放心,会元之位除了青儿还能有谁?就是那状元的名头,我们几个老夫子私下可也是期待着你呢!尤其是为父,已经信誓旦旦的预言,青儿可不要让为父赔了金口玉言的美名喔!”
“义父,您怎么也跟着一起闹啦?”穆青哭笑不得,感情整个崇文馆都在私底下下注了,那京城里其他的底下赌场搞不好更是疯了。
“哈哈哈!这可不是闹,为父对青儿有信心,青儿打算什么时候回崇文馆啊?为父单独给你开小灶如何?”纪兰良瞥见某只的脸又再次不好看,他就笑的更开怀,用很是期待的眼神巴巴的望着穆青。
“这个么……”穆青还真是不好回答,她也不知道某人打算什么时候把她从九仙山掉回来啊!而且他们还是新婚呢,要是去上学了,宫里空了人怎么交代?
九爷已经抢过去回答,“青青暂时不回崇文馆,父皇和母妃都喜欢的她紧,每天不见了人都难受,怎么去出宫读书?岳父大人有那么多的精力没地方用,还是给大舅兄补习吧,爷可是还指望将来大舅兄能够高中榜首,封官进爵,好辅佐爷成就大业呢!青青可是女子!”青青是女子,是他的妻子,将来更是要做一国的皇后,当那个状元做什么?他可不敢想象青青将来当了状元那会是什么情景?还不得迷死满京城的闺中女子啊?而且等他以后坐在了那个位子,她站在底下为臣,晚上两人才能睡一个被子,那,那,只是想象他都想抓狂崩溃。
九爷这着急上火的一番话,让几人都没法反驳,是啊!她如今可是顶着皇子妃的名号,不是纪家义女,没有人帮着遮掩,而且在宫里步步危机险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了把柄,现在大皇子是老实安分,可是背后的暗中监视谁知道在哪儿等着呢?若是被人发现,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纪兰良父子都是心思通透的,如何理不清这其中利害,刚刚那一番话也就是兴起说说,如今被九爷一盆冷水就给泼的更凉了,不由的叹息,还真是可惜了,依着她的才华若是为男儿,那状元之名非她莫属!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只是……女子,注定将来与功名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