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和南瓜长一样的。”范妞妞疑惑的跟着德阳公主念,还是觉得眼前的木瓜是南瓜。
大家都看着范妞妞呢,皇上笑道:“去拿个南瓜来给妞妞吃吃,既然长得一样,就要尝一尝才知道了,是木瓜还是南瓜。”
然后一个蒸熟的完整南瓜摆在范妞妞面前,德阳公主舀了一口给范妞妞吃,范妞妞还记得南瓜的味道,这下子会区分南瓜和木瓜了,小胖手指着改口道:“这是南瓜,这是木瓜。”
平都公主一直稀罕的看着范妞妞呢,德阳公主摸着范妞妞的头感叹:“养孩子真不容易,一个南瓜木瓜都要教好几遍。”
“我倒看姑姑是好福气,一儿一女已成好事。”范妞妞喜欢好吃的木瓜,平都公主也拿自己这盅喂她,与德阳公主也不客气道:“我要能一口气生出一儿一女就好了。”
皇后在上首听到了,笑道:“口气那么大,你就一个一个生吧,这宫里的人还未有人生过双胎呢,还是一个个生的好。”
孩子还是一个个生的好,皇室中人讲究独一无人,两个男孩子两个女孩子都不是好事,若一男一女,这个概率比双男双女要小很多。
“皇祖母我就过过嘴瘾,我肚子里就一个,这一胎不指望了。”平都公主还有小女孩的调皮。
之后菜一道一道的传上来,略动过后又撤走,五丈之遥有乐工奏乐,其音渺渺,用心的可以一听,不用心的可以彼此说话。皇上和范恒说了几件事,着重是范恬的婚事,如长辈一般道:“你的婚事是朕拿主意,你弟弟的婚事就你拿主意吧。”
“是,只是臣一个男子,也不知道如何挑选弟媳,还是和公主商量着来好。”范恒除了罕言寡语之外,还不苟言笑,夏语澹眼睛看着五丈之外的乐工听着周遭的声音,范恒这一句说得最长。
皇上关心完女儿的驸马,又来关心孙女的驸马道:“聂瑛怎么样了?”字句没有和范恒对话时的多,就显得漠然了,尽管这是一句关怀的话。
平都公主反而是松快道:“驸马刚发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痘疹,还好只是寻常的风疹。”
痘疹和风疹的症状很像,只是一个极容易死人,一个基本不死人,不过都会传染,德阳公主担忧道:“你可小心一些,别染上了,若是沾上一点,你好了胎儿也不好。”
风疹极易传染孕妇,而且对胎儿的损伤是巨大的,或滑胎,或生下不健康的孩子。当然,这都是概率的问题,也有触碰过病人完全没事的。
德阳公主是知道平都公主和聂瑛腻成一个人一样,才这般担忧。
“姑姑说的是,驸马断了这症,我就让驸马回营陵侯府养病了,我也不放心自己,想要先喝几副药预防着,太医说万一无病喝药对孩子不好,我就没有喝,只让左右之人都喝了,我这里太医守着,一天瞧三回,都七天的,我没事呢,不然今天也不敢来了。”
平都公主絮叨了一堆,其实没有回答皇上的话,不过平都公主已经想起来了,皇上在问‘聂瑛现在怎么样了’,道:“驸马在营陵侯府,由着侯夫人们照顾,我每日打发的人隔着帘子问了,说疹发得凶,延至在耳后,不过退得快。昨天回说已经大愈了,只是病气未散唯恐沾染圣体。”
平都公主和聂瑛婚后恩爱,一直在公主府同起同卧,所以伺候公主的人,大部分也是伺候驸马的人。驸马一病,伺候公主的人就不能顺便把驸马也伺候了,他们自己还要隔离查一查有没有染上风疹,所以现在伺候驸马的,是留在营陵侯府为数不多的几个旧人。
为什么平都公主打发的人要隔着帘子问呢,因为那些人还要向平都公主回事,平都公主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皇太孙的婚礼都不参加,就怕一个散失,驸马也几乎全权扔给了聂家照料,就怕被风疹沾上了。
没有预兆,皇上的面部表情全部收住,口气也是平缓道:“某些人就有这等本事,不在朕眼前,也能沾染得朕不舒坦。”
此言明显是在说聂瑛,且好不留情,原本其乐融融的合家气氛急转而下,皇后惊恐道:“皇上……”
平都公主惶恐的起身,不知道皇上所言何意。聂瑛做了什么,招惹了皇上不舒坦。
皇上这一次颇感无奈,手上的楠木筷子摔下,和桌上的瓷器相撞,哐当一声。皇上往后仰,靠在宝座上道:“你回营陵侯府看看,你的驸马究竟在干什么。”
平都公主麻木住了,直觉有大事发生,又没有思绪,尴尬的看向在场的人。皇后急急询问皇上,赵翊歆和范恒各自喝酒,夏语澹恭顺的垂着头,是孙媳听到祖翁训斥他人,标准的回避姿态。德阳公主没有察觉任何风声,乖顺的抱着范妞妞。
“孙女告退!”平都公主来是缓缓而来,离开的时候六个月的肚子可以说是箭步如飞,皇后怒的道:“还不跟上你主子。”
说的是蒲月,皇上一怒近前的人都跪了。蒲月连忙利索的爬起来,追去护着平都公主。
德阳公主试问道:“父皇,不如我也去营陵侯府瞧瞧,平都现在的样子……”整个魂散了一半,聂瑛可是她一直中意的驸马。
皇上摆手,却道:“哥儿醒了没有,抱过来姥爷看看。”
平都公主一出场,周身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从平都公主成婚至此一年半来,平都公主一直是幸福的,今天在皇上眼里,这副样子像傻瓜一样。
皇上需要看看他可爱的外孙子缓缓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过,会解决聂家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脸
平都公主箭步如飞的走出仙居殿,公主府的马车两边,站着两排便衣执戟的卫士,只有一个穿了护甲,单膝下跪道:“锦衣卫校尉樊刚参见公主。”护甲在动作之时,一阵铁片相碰的噌呛之声。
锦衣卫的态度,让平都公主先松了一口气,她和聂家已经栓在一起,若聂家正在做危害社稷的事情,她也要被责问,就没有这般礼重了,随即又升起一股怒火。聂家没有做危害社稷的事情,皇上只问驸马在干什么,就是驸马正在做对不起公主的事,男人做什么事会对不起女人?平都公主有几分模糊的猜想,就这几分,已经够燃起了怒火。
平都公主坐在马车上平稳而行,现在是戌时末刻,皇室家宴定在夜晚,皇上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孙女夜行回府,本来要留大家住一天,所以宴至戌时末刻,沿途官宦之家若无事都已经睡下了。
一路寂静黑暗,只有前方锦衣卫灯火执掌的亮光,到了营陵侯府,府们紧闭只有一排的灯笼挂在门上,锦衣卫上去拍门,一个聂家的守门下人打着哈哈刚刚打开一条门缝,锦衣卫便窜入把门房的人全部制住,因为穿着便衣,做得悄无声息。从门口到聂瑛居住的院落,侯府内守夜巡夜的全部制住。所以平都公主走到驸马的床帐之前,里面的人还躺在床上。
聂瑛听到了脚步声,不似丫鬟小厮在自己房间里的轻踏,聂瑛不满的训斥道:“是谁?那么不懂规矩!”这处卧房,营陵侯府之内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营陵侯夫妇走进来都会放轻脚步,因为儿子已经是驸马,是皇上的孙女婿,尽管营陵侯夫妇是不可能在这个时辰过来的。
床帐粗暴的全部割断,飘然落下。平都公主看见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驸马光着膀子,膀子光着了估计被子之下也是光着的,正坐起身子。“爷~”娇嗔的声音,一个女人也随着起身,被子滑落露着一个白嫰嫰的胸乳。
“啊”的一声惨叫,女人抱着被子,抖抖索索着身子,散乱了头发垂着头缩在床脚,不见面容。
面前站这一个宫装丽人,两个粗暴割断床帐的成年男人正在收刀,他们可一眼也没瞧里面光着身体的男女,收刀之后退在门口。
平都公主的眼睛划出两行眼泪,她这样尊贵的人,遇见了男人偷腥,也不会抓着女人撕打一顿,堵在床上骂几句‘□□,偷主子汉子’。这是一般善妒的贵妇才有的反应。公主不是一般的贵妇,她的教养也不允许她放下尊严和女人撕打。
可是公主的只哭不闹更可怕。聂瑛深吸了好几口气,探出手想要握住平都公主的手,温柔的道:“媖儿,听我几句话。”
是的,平都公主闺字媖,赵媖。和聂瑛的瑛同音不同字。平都公主因为听她的赞善夏尔敏提起营陵侯家的长孙和自己的名儿同音,才特别注意到聂瑛,从此聂瑛走近了她的生活。在床榻上,平都公主也准许用‘媖儿’唤自己。
你是媖,我是瑛,我们的名儿是如此相似,合该这辈子成夫妻。赵媖和聂瑛,就像一个人一样,我中是你,你中是我。
在两人恩爱的时候,聂瑛常常在平都公主的耳畔说这样的甜言蜜语,现在听来何其讽刺,平都公主的眼泪划落的更快,一句媖儿不仅没有抚慰平都公主愤怒的情绪,反而把情绪浇得越烈。
平都公主猛然扇了聂瑛一巴掌,往后退却,捂着胸口哀哀质问道:“我不求我的夫婿达官显贵,我不求我的夫婿惊才绝艳,我只求我的夫婿一心待我,你做到了吗?你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