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驻足,侧身,目光没有落在长孙琴身上。
见萧槿停下,长孙琴追了上去。
“槿姐姐,皇上昨夜赐婚靳大人了……昨夜你没出房,我偷听到的。”长孙琴说完,低下头,领着丫鬟离开了。
萧槿震在当场,有雨水滴落下来,深秋的风拂过面颊,很有些凉意,女子袖中的手猛地握紧。
靳南衣……
她沉吟一声,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痛。
——
十月末的时候,长安的大多数官员都在准备下月初的皇家狩猎。
皇家的狩猎多在下半年,初冬时节的狩猎,一般是为皇族的户外活动平添乐趣了,十一月的长安已是寒冷,所以这也有利于皇族和大雍其他贵族热身。
冬日祭与皇家狩猎同时举行。
冬日祭在上午举行,一结束便开始皇家狩猎。
这几日的长安异常平静,没有风吹草动声,亦没有什么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
顾九在隐月阁里过得也算是平静,没事到暗阁里头听听风声,有事便在房间里画几件新样板,送去毓秀楼做成成衣。
这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有郑子衿在耳旁时不时的嘀咕几句,也不算无聊。
“我早前在江南的时候就喜欢毓秀坊的衣服,后来再去江南的时候,也发现不及以前了,原来早前全是你画的。”
“是。”顾九颔首应了一声,不光如此,她还记得他家的小厮。
郑子衿摇着纸扇子,凑近了些儿道:“好嫂嫂,你就不能给我也做一件吗?”
“离我远些。”
顾九知晓这人的德性,便是拿她开心,他若是真的想要他即便不求她,她也给他捎上一件,可这人纯属无聊,拿她寻开心。
“嫂子真坏,也就我拿老实巴交的哥被你吃的死死地。”郑子衿微皱起眉头怪嗔道,当他端起茶水微抿一口后,脸上又浮现一抹笑意。
顾九画着衣稿的手一顿,眉头一皱,抬眼凝着郑子衿道:“你就别被他表面糊弄了,哪日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郑子衿见她回嘴,又来了性味,又道:“嫂子这么说就是南衣哥哥哄你上了贼船?”
顾九又讶了一下,将郑子衿推开了些儿,道:“滚一边去!”
“哈哈哈,你们一个上了贼船,一个却是阴沟里翻船?”
“去你的,无聊死了!”顾九唾了他一句。
“反正你们两个现在是贼船一起渡,翻船一起翻了,哈哈……”郑子衿依旧自娱自乐着,不时吃几脚顾九递来的飞腿。
顾九表示对着郑子衿无语,就不会说些好听的吗?
末了顾九将画稿誊了一遍,又裁了样板,才命紫砂送到毓秀楼去。
揉了揉酸胀的肩膀,顾九走到火炉前煮了茶。
茶将将煮好某人的杯子就递了过来。
顾九白了那人一眼,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给他添满了端过去。
郑子衿也讶了一下,没料到顾九这么好说话。
“喝了我煮的茶,便要告诉我一些事。”顾九说道,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郑子衿疑惑地凝着顾九,显然不懂顾九想问什么。
“郑裕安是你……姑姑?庶出姑姑?”顾九狐疑地问道。
“等等,我算算……”
顾九疑惑地凝着郑子衿这到底是隔了几代?
“郑裕安与我爹是一辈的,我爷爷和她爹是同一个郑国公所出,不过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而郑裕安的爹是庶出,她也是庶出,所以不被郑国公府提及了……”郑子衿说道,摸着下巴,转头望着顾九道,“不过,不论如何,南衣哥哥与我亲便是了。”
“贫嘴。”顾九呵了一句,端着凉了些的茶水微抿一口,倒是隔着有些远了。她还是那句话,总觉得那郑裕安是个不简单的。
“你们国公府平时都做些什么?”顾九问道。
郑子衿眉目一沉,笑道:“有官做的便作官,没官做的便闲散着等着祭祀、宫晏的时候撑排场……到了每三年一次的选秀,便将庶出的送进宫去,嫡出的嫁出去。再没事的时候便培养些舞女歌女琴女,这家王孙贵族送到那家高官府邸……”
郑子衿边说边把弄着手中的杯盏。
“细作?”
顾九皱眉沉声说道。
紫黑色衣袍的少年晃着杯盏的手一顿,没有直接回答,却是笑道:“前月慕府送了两个美人给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却将那两个美人转赠给了我爹,我爹说他老了便塞给了我……”
郑子衿离得顾九更近了些儿,柔声道:“好嫂嫂,你瞧我这么小哪里需要什么美人啊,若不我把这美人……啊!”
“遣远一些!”顾九给了郑子衿一计爆炒栗子,“想塞给靳南衣,想都别想!”
顾九说着红了脸,末了,却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凝着郑子衿道:“这两人不会就是你郑国公府的人吧?”
顾九话音将落,郑子衿的脸色顿改,末了,脸上却露出欣赏神情。
“我的嫂嫂果然不简单。”郑子衿狐狸眸子一眯,他随意一语,这女子竟然能猜个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