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被骂蒙了的谢珊也终于听懂了谢珍说的,是说靳南衣的身世是她传出去的?!
“姐!你怎么可以这般说?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把一通恶气全撒我头上?我谢珊再蠢也犯不着将靳公的命令当耳边风,况且给那靳南衣的娘正名对我有什么好处?”谢珊说着也红了眼,“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都说珍姐姐聪明,原是将聪明劲全算计在姐妹头上了!”
“你……”谢珍气急指着谢珊咬牙切齿,“不是你说的又是谁说的?这事情别人就算是要查也不好查!就连着谢家那头都瞒下去了,呵呵,倒是靳府里出了纰漏。”
听着谢珍与谢珊二人的争吵,靳素宜的脸色愈来愈惨白,她迫切地想离开这里,又不想母亲和大娘二人争吵。
这一来大娘心中对她娘肯定起了计较!那日后她与她哥又当怎么办?
她还没有出阁,若是出阁大娘拿的嫁妆少了怎么办?若是她哥不受大娘宠了怎么办?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却是想将这个瞒下去,不能让谢珍发现是她说漏了,再说也不一定是她说漏了被人听到了,若是表姐说的呢?她那个表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就连她都看不出来她那优秀的让她羡慕嫉妒恨的表姐到底想要什么。
反正,一切都是因那靳南衣而起,没有那靳南衣他们一家子都是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大娘不会和娘亲吵架,她哥也不会成为她们争执的话题,如此一来靳素宜又对靳南衣生了许多怨怼!
都是靳南衣的错!
“大娘!我想您误会了,我娘怎么可能同外头说这种话呢?您对我和我哥这么好,我娘怎能帮着那靳南衣让他的贱人娘进府呢?”靳素宜绝对是个小小年纪便会见风使舵的人。
一句“对她喝她哥那么好”将谢珍给稳住了,一句“贱人娘”又让谢珍心里头无比痛快。
这小辈倒是个念好的,不光是个念好的呃,还是个醒事的,想着谢珍心中不由一软。或许……不是谢珊说的,只是被人查出来了?看着谢珊平时呆笨好赌了些儿,也不像是个不知分寸的。
靳素宜见谢珍神情松软下来,忙上前解开谢珍抓着她娘的手道:“定是叫人给查出来了,这至靳南衣及第以来,他的流言蜚语就没少过,别人查他也在情理中,倒是爷爷也真是的,摆明了有些帮着靳南衣他娘,明知道别人会查出来,还说什么传出去了就让他贱人娘回府!这不心中就是给他娘留了后路。”
靳素宜越是这么说,谢珍越是往这方想,越想越是咬牙切齿,她为靳公府操劳得到了什么?
靳公怎么能如此不仁不义,她没为靳家开枝散叶,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吧!
“姨啊……”靳素宜娇声一唤,这会儿唤得是她常唤的,先前唤“大娘”是因为谢珍在气头上,按照这宅子里的规矩唤的,她狡黠地眸光一闪,离得谢珍更近了些,“姨啊……素宜听到了一件事儿,觉得还是得同姨说的……”
“嗯?”谢珍给了个反应狐疑地问道。
靳素宜贴的更紧了些儿,她身后的谢珊也凑了上来。
“素宜听说靳南衣在江南有桩婚事!”
“他有婚事与我何干?”谢珍回了一句。
“姨姨糊涂,你现在才是靳南衣的嫡母!”靳素宜赶紧道。
这一句“嫡母”让谢珍心头又是一撞。
“况且他的未婚妻子可是富甲江南的华胥楼主的妹妹!”靳素宜说道,双目打量着此刻谢珍脸上的表情。
谢珍果然一震,之后又皱起眉头。
靳素宜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靳南衣的未婚妻子是华胥楼主的妹妹,无疑是告诉她们靳南衣若是真娶了那女子,便是傍上了金主,无疑是有一个强大支撑的,这无疑是大大的威胁到她哥。而谢珍要是有那个心思,她为靳南衣嫡母,自是可以不同意这桩婚事的。
靳素宜想就算她哥靳公之位没指望,那谢珍不帮忙,也可以找那慕家的敲一大笔嫁妆费用!
靳素宜能想到的,谢珍也自然是想到了的。
见着安静了许久,谢珊动了动身子,上前一步似乎是想开口再提将才的话题,却听谢珍笑道:“珊儿,我将将是急糊涂了,我是无心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谢珊听得谢珍此刻松口竟是有些感动,本来就是好姐妹,又有什么一直要放在心里膈应着,她一把拉开靳素宜,上前道:“姐啊,我从来都拿你当亲姐,你自是比我的亲娘对我还好,我在靳家这么多年也是多亏了你,我家熙儿和素宜你都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对待,我又怎地吃里扒外拖你后腿?姐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谢珍点点头,心头柔软了些,淡声道:“我也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那好,姐,我便带素宜退下了。”谢珊说道,眼圈红着。
——
将入夜的时候,松景楼前又见几个神色匆匆的小厮。
原来是,大少爷回府了。
钟翁不在便是几个小厮来禀的。
将将用了晚饭的靳公在书房里头练字,听得人来禀,就才到靳南衣是为了“身世”一事来的。
搁下笔的靳公,久久不给那两个小厮答复,是称病不见,还是说已经歇下了?
过了许久,靳公才说道:“你们退下就说……本公现在在休息。”
那两个小厮讶了一下,领命退了出去。
等那小厮一走,靳公还真躺倒榻上休息去了。末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酉三刻了。
起榻时候他唤了一声,进来的是钟翁,他问了一句:“南衣回去没有?”
却听得钟翁愁苦着脸道:“南衣少爷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靳公无疑是讶了一下,在床榻前坐着,低着头想了许久,才开始慢手慢脚的穿衣。
等将中衣穿好,他站起来,钟翁上前给老人家穿上外袍,正考虑着要不要系腰带。
“我去见他……”靳公叹了一声。
钟翁这才去取腰带还有宫绦玉佩。
——
寡月一直跪在祠堂里,昨日他便想着要来一趟靳公府的,可是昨日今日都太忙了。
他还是来了,靳公却在休息,黄昏时候休息的确说不过去,只有一个原因,靳公也知道了外头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