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热了另一个锅子,放了油,煎了蛋。
等包子熟了,她用案盘盛着,去了寡月的房里。
她敲门的时候寡月已经在穿衣了,他每日都是这个时候起的,顾九也知道。
顾九端着早膳进来,他微讶了一下,却是笑了笑。
她将早膳放下又道:“我把壶拿出去,打壶热水来,药已经熬上了。”
等用完膳坐了会儿,用了药,太阳已经几近升起。顾九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正在读书的寡月,默默的走出门。
卫箕病了,她便自己走进城去吧。
她方起身,就听到身后少年唤了一声:“我送你去。”
顾九怔了一下,手已被他牵起。
园子打理好后,锁上院门,顾九就上了马车。
她不会驾马,他知。
方进城,就听得城中无数人在议论着。
“听说没,洛少将军要娶姚家的小姐为妻了,昨日还下了聘礼。”
“什么聘礼?那是退婚的!”一人凑上去说道。
“什么?洛府竟然要退婚了,这不前些日子还爱的死去活来吗?去年七夕夜那全城的烟火可是惊艳了全轩城。”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笑道。
“真是世事难料啊。”
路旁人唏嘘不已,这夫人权贵的心思他们又如何猜测呢?说着也只是当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寡月刻意的加快了速度他下意识的不想让顾九听到关于洛浮生的事情,他更想着要快些参加完科举考试,快些带着顾九,带着南衣的梦想与他的梦想早些回北地。
若说对江南的眷恋,只剩下,靳南衣。
长安。
一亭的牡丹又开得雍容。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
水蓝色的身影在牡丹丛中游动,这里是璃王府。
他不爱璃王府,却爱这里的牡丹。
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绯色的锦盒,他打开那个盒子——
一支雕着牡丹的簪子,只是那个人已不记得他了……
“祁连,慕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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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毁容
那一日躺在泥地里六岁的他,呆呆的凝着站在他面前一身绯衣十岁的少年。
他伸手将他从泥地里抱起。
“你若不喜这个名字,便唤我阿七。”少年妖娆的眉目里闪过一丝笑意。
“祁连以北再无神医,不过是一个嘘诞罢了。”他大笑,“此簪赠你,足以让你与家仆打道回府,祝你好运!”
他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那时候他凝着他到底是他眼花了,还是如何,他仿若看到落入凡间的绝世妖冶。
泥地里,他握着那柄发簪,天空中飘落纷纷扬扬的雪。
远方的那点红在视线里消失无影……
祁连以北再无神医——
少时,这句话将他推入深渊,却也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与其苦苦寻医,求而不得,不若自己苦心钻研。
可是,终他成为盖世神医,也无法治好小时候被人从高处推下,摔断了腰骨,高位截瘫……
终他一生都无法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吗?
轮椅在一处石桌处停下,他轻轻抬起一手,示意身后的小厮做退,又将一手中的牡丹簪子放下。
石桌上躺着一盒香油,还有一叠绢帕子。
他伸手拿起一张绢帕,打开香油的盒子,绢帕子蘸了油,开始细细的擦拭起簪身。
牡丹繁复的雕琢,不似大雍的雕琢,只是这牡丹花在祁连以北又如何得以生长?
慕华胥的身世,还真是一件神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