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虽然在滇南我弄不死她,但现在她在京城,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女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裴和面色惨白。

“不 过我不打算要她的命。”荣王冷冷地说,“我会等裴简回来,让他亲手为他母亲和他自己讨回公道。裴和,今天上门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再传个消息给你。至于你 信不信,我也不在意。说实话,看你这么多年被个女人玩得团团转,要不是你的相貌与你父亲相似,我还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外头随便抱回来的。”

老爷子说话夹枪带棍,把裴和敲打得鼻青脸肿。不过在他忍受不了要发作之前,荣王丢了一句话出来。

“大理传来的消息,发现的尸体上有苗刀的伤口,被野兽抓咬撕裂的伤口只怕是后头为了遮掩刀伤故意做的。”

“裴简身边的护卫有一些还是本王挑给他的,身手武技绝对比你这些手下要高强。若说他们十几个还对付不了一群狼,呵呵。本王却是不信的。”

“想来你也不会相信吧。”

“皇上派了人去查探,本王也派了人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很快就会有个说法。你不信你儿子说过的话,本王信。”

“他说了要害死他的人是谁,那就一定是她。”

荣王背着手,斜着眼看他。裴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的嘴唇有点哆嗦,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信不信在你,总之我要说的话已经对你说过了。”荣王弯起一根手指在鬓边挠了挠,“你当本王活这么多年都是吃素的?以前没下力气治你不过是看在裴简的面子上,你好歹是他老子,弄死弄残了大家都不好看。如今他不在了,老子对你也就没有什么可客气的了。”

裴和猛地抬起头,却正看见荣王那张虽经风霜岁月,却依旧俊朗潇洒的脸上正露出与他身份极不相称的,得意又带着嘲讽的笑容。

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却听见后院里人仰马翻的一通乱,女人的哭声,男子的叫骂,还有棍棒刀枪相交的声响。

裴和转身就往内宅跑,就见一队身着青衣,腰束革带,以青铜狼头为带扣的男人将一群男女从后院推搡了出来。

那些都是乌尔玛的亲信,其中大半带着明显的苗人特征。

在这些男男女女当中,是披头散发,一脸惊惶的乌尔玛。

“侯爷救我!侯爷救我!”远远地看见裴和,乌尔玛踮起脚尖高声呼救。

“你们放开她!”裴和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直锁在鞘中的长剑“锵啷”一声出鞘,寒光一闪,便向最先头拦着他的青衣男人当头削下。

那男人居然不躲不闪,抬手一抓,就将裴和的长剑抓在了手里。此时人们方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佩刀枪,只是右手戴着一只乌金手套,估计是专练空手入白刃武技的高手。

裴和长剑被人抓住,他使力一抽,却没抽动。

只见那人一手抓着剑,另一只手在他面前亮出一面金牌,冷声道:“青龙卫奉旨办差,镇南侯请勿阻挠。”

那块金牌已经有些年头,上刻一只云间游龙,口中吐玩着一只绿松石镶的青碧色珠子。正是皇帝近卫青龙卫的令牌。

皇 城禁军共有十三卫,其中六卫是为皇帝近卫,其间更以青龙卫最神秘。青龙卫只有一个顶头上司,那就是皇帝,旁人没法支使动的。青龙卫是十三卫中唯一的一队暗 卫,私下里帮着皇帝监督百官,做一些不放在明面上的事。朝臣们或都见过几个青龙卫,但没一个人见过青龙卫指挥的真容。

青龙卫的本事,民间百姓不清楚,朝臣勋贵却都明白。裴和见到青龙卫身份的令牌,心下一片凄惶。

能让青龙卫出动,就只有皇帝的金口。也就是说,除非他想背上谋逆的罪名,否则他绝不对阻止青龙卫抓人。

他咬了咬牙,对乌尔玛说:“你安心跟他们走,我这就进宫去见皇帝,一定会让他们将你放出来。”

乌尔玛听过青龙卫的名头,“奉旨办差”四个字一出口,她就知道裴和指望不上了。她眼含着热泪,悲悲切切地看着裴和,眼中露出几分绝望几分不舍。

然后青龙卫将人推着,走过了木木然的镇南侯身前。

戴着金丝手套的那人走过荣王身边时,对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王爷金安。”

荣王挥了挥手:“辛苦你们。”

“不敢,后宅还留了一些精于药道与机关的兄弟在搜查,王爷若不放心,可以到后宅亲自监督。”

“不用不用,你们办事本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荣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儿子孙子说,“走吧,咱们回去了。”

裴和对着荣王背影,悲愤地吼道:“既然是青龙卫奉旨拿人,你为何一开始不明言,还要踢门而入,打伤我的护卫们?”

之前与爷仨对阵的镇南侯府护卫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几个内腑重伤的,只能坐着或靠在同伴的身上。

荣王回过头,冷笑了一声道:“不好好揍你们一顿,本王怎么能出了这口气!”

☆、第126章 逃脱

青龙卫留下来搜查的人终于走了,走的时候带了几箱子东西,又抓了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内宅侍女。箱子上被贴上了封条,连裴和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从乌尔玛那儿搜了什么东西走。

这些人倏忽而来,倏忽而去,镇南侯府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

后宅被青龙卫带走的人不下十数,还全是他们从滇南带来的人,裴和就觉得府里冷冷清清的,一丝人气儿都没了。

裴伊和裴俪在青龙卫进来抓乌尔玛的时候也曾冲出来想要保护母亲,她们是侯府千金,在滇南是被无数人捧着宠着的对象,可是在那些阴狠沉默的男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句:“青龙卫办差,胆敢阻当者格杀勿论。”

冷冰冰的话从冷冰冰的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数九寒冬被人当头泼下一盆雪水,姐妹俩牙齿打颤,被他们赶羊一样驱到了一旁。

只有裴笙,挡在乌尔玛身前,挺直了脊背道:“你们无权抓人,我是镇南侯嫡次子,我母亲是镇南侯夫人!”

青龙卫的人并没有说什么,但裴伊和裴俪二人分明从他们眼中看出一丝惊讶和不屑之意。

其中一个大块头直接拎着裴笙的后襟,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女人堆里。

只这一下,裴笙的喉头被衣襟勒出一条红印子来,小小的身子蜷着,咳得不住声。裴伊和裴俪姐妹忙将弟弟护在怀里。

乌尔玛在推挤中,发髻散了,钗环落了一地,她红着眼圈看着两个女儿和面色潮红的儿子,大叫了一声:“我跟你们走!”

裴笙怔了怔,哭着叫起来:“娘!阿娘!”

这是裴笙最后一次见着乌尔玛,也是他最后一次喊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