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唐府的人脉支持,贺记一跃成为云安县上第二大布庄,仅次于周记之后。行业内的掌柜们远比镇上的普通百姓对这样的变化敏感的多,一时间不少眼睛都关注着两家的动向。
当所有人都被那边吸引住的时候,在布庄风波里蹦跶的最厉害夏君妍却好像消失了一样。
唐婷月随着母亲坐在贺记的雅间里,看着新来的绸缎,不由轻声笑道:“这堂堂竞争之下,那些个小手段果真就是不经看了。这市井中的女人啊,就是小家子气。哪怕是开铺子的,那经营之道大多也都是一些上不台面的。”
唐夫人点头:“所以我让你知晓经营之道也是为了以后持家,不至于让下人糊弄。但毕竟是小道,万万不可沉迷其中。”
“母亲说的极是。这几天夫人给我们几天假,陶府的玉欣妹妹倒是高兴,她哥哥中了秀才,听说府里这几天可是热闹呢。”
“咱们的礼可备下了?”
“母亲放心,女儿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唐婷月突然一顿,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意,“说起来,那个商家女和陶府还连着亲,见着陶家大郎还能喊上一声表兄。啧啧,可怜的陶家大郎,竟有这么一个表妹,现在看着倒还无妨,若以后中了举,举人老爷有个商人表妹,说出去怕是极受影响啊。”
唐夫人对陶府感官一向不错,听得女儿一说顿时蹙了眉。但见到女儿那幸灾乐祸的笑脸,不由道:“陶家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去操心,你莫要多舌。”
唐婷月不以为然的点着头。
她就是看不惯夏君妍那张扬的态度。一没家世,二没出身,就敢在女学里讲学,毫无廉耻!
现在好了,陶府肯定容不得这门下-贱的亲戚,不用她出手,陶府的柳氏肯定坐不住了。而且陶玉欣已经悄悄对她说了,陶家大郎回来后,夏君妍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唐婷月心里很是痛快,她是天生的凤凰,家世出身在这云安镇上都是数得着的,如今这嫁妆银子也是如流水般的抬进唐府,夏君妍那只草鸡还想跟她斗,做梦!这人啊,不管什么时候就该安安分分的呆着,老天爷给你什么就得受着,妄图去争那些不属于你得东西,就等着闹笑话吧!
悄无声息的夏君妍正在云安县衙门里呆着呢。
这段日子她已经成为衙门的常客了,衙门的二号人物莫如深都没说什么,县令老爷一向不管事,其他人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本柴县令见不得夏君妍和莫如深那腻歪劲儿,虽然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那眼神简直就能腻死人!
正打算提醒一下夏君妍注意男女大防时,夏君妍一副邀功的模样将好几本册子递给了他。柴县令矜持的翻了一页,上书“某年某月,某村发生何事,当事人,被告人……如何裁决,根据律法卷一第七条……”又往后翻了一页,内容与上面差不多,只是案子换了一件。
柴县令努力维持淡定的模样将那册子合上,眼睛却又扫了一下封面——民事纠纷类。随手拿起第二本册子——刑事案件类。
“莫大人正在整理这些,只是卷宗太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正好民女识的几个字,这段日子得了不少县令大人和捕快大人们的照顾,便想着来出一份力。”夏君妍说的很谦虚,“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便试着整理了些,多亏了莫大人指导,不然也写不出来。这些案子是云安县近三年来的,再远些的案子由于卷宗的缺失,也不好誊录了。”
柴县令淡定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这些她说的如此轻松的“誊录”事,实际上已经涉及科举的内容,而且还是最后一关考的,专为国家选取司法官员的“律法科”。曾经担任过阅卷官的柴县令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疼,他也曾阅过律法科的卷子,他奶奶的书院里系统教学出来的学子都没夏君妍这个“识的几个字”的“民女”写的清楚!!
这两本册子,充分展示了她的理论水平,而之前的几次衙门堂审足以表明这小妞的实战经验也是够得,柴县令深深觉得,若不看性别,以夏君妍的这律法素质去刑部是绰绰有余。
等等……
刑部?!不看性别?!!
整个朝局中,唯一一个可以不看性别的地方只有内卫!他们单独设了内卫大牢,那里的案子是不会从刑部走的。
莫如深是内卫中人,这一点柴县令是知道的,他被调来这里也是配合莫如深的行动。难道这个夏君妍是内卫大牢那边的人?还是说……内卫正在考核她?
柴县令觉得自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