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县令苦笑:“这夏掌柜对本朝律法可是相当熟悉呢。”
“难不成是个识字的?”
柴县令叹口气,走到屋里的冰山旁,让丫鬟用力打扇。穿着官服在大堂里审了一下午,热的一身汗,偏现在又不是洗澡的时辰,只能先吹吹冷风降降暑气。
徐氏命丫鬟去将镇好的绿豆汤拿来。柴县令眼前一亮,毫不客气的喝了两碗,长长的喟叹了一声,整个人舒服的靠在榻上。
“这个夏掌柜倒是有些意思,旁人对衙门都是避之不及,她倒是几次三番的主动找来了。”徐氏道,“还有,咱们衙门里的那个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依我看,这夏掌柜莫不是他的姘头吧?”
“莫要胡说!”原本闭上眼睛的柴县令顿时坐起身,“这些东西你都是打哪听来的?是不是那几个丫头?按我说这院子的那些丫鬟小子也该管管了!夫人心慈,他们竟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哪有下人议论衙门差役的理!”
柴县令是个温和的人,对外人都很少说重话,更何况是自家人了。徐氏惊的就要站起谢罪,柴县令拉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徐氏有些紧张:“你也别恼,事情摆在这里,容不得旁人多想。”
“旁人想没什么,他们一介白身百姓,我这头上可是戴着顶乌纱,作甚不得谨慎些。”柴县令看了看四周,徐氏会意,让屋里的丫鬟都出去。
“夫人有所不知,当初我原本是对上峰表露想要致仕的念头,可惜没有批准。过了一月,却有我左迁的命令的透露出来。当时众友还以为我是得罪了上峰才便贬官至此。”
徐氏点点头,她一直也是这样想的。柴县令想要致仕,被上峰骂“躲闲”,虽然当年柴县令并未出过什么差错,但一个“躲闲”的评价下来,相当于在他身上戳了一个懒散的章。
柴县令叹口气:“之前不对你说是怕让你担心。其实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会被调来此处,为某些人与事行个方便。”
徐氏有些糊涂:“特地让老爷来此处当县令,是为了给旁人行方便之门?”
柴县令嗯了声。
“哪有堂堂朝廷命官的调动就是为了……”徐氏先是气愤不已,被柴县令突然一瞪,顿时想明白了,却连声音都有些发抖,“难道是内……唔唔唔……”
“嘘——不要命了!”柴县令连忙捂住徐氏的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烂在肚子里,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徐氏连连点头。心里却有些难过,上面的人无非是看在柴县令人好脾气软,便将他给扔过来了。
“老爷可知道那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咱们衙门的那个?”
柴县令捻着须:“那是一个。”
“难道还有好几个?!”徐氏捂着胸口,一个朝廷的内卫就够让人心惊胆战了,这小小的云安县里到底有什么竟然派了好几个人来?
柴县令叹口气,他来这里当县令就是替那些爷做掩护的,只可惜到底有多少内卫潜伏在这里,他也不清除。他只知道,不限制莫如深的行动便行了。
“听我娘家哥哥说,那内卫里似乎也有女的。”徐氏吓得紧紧抓住柴县令的手。
柴县令安抚道:“果然不该告诉你,连累的你也受惊吓。夫人莫怕,咱们只要安守本分,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找上我们。这些年,咱们在州府也平安过来了,那里还设有内卫的刑堂呢。”
徐氏靠着柴县令,之前心中的不快早已被淡淡的恐惧所取代了。
“那个夏君妍应该不是。”柴县令道,“她是双河村人士,祖祖辈辈都是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