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来的人顿时有些傻眼。
夏君妍还在嚷:“所谓一仆不侍二主,你这小贱皮子竟然背着主人家又把自己给卖了一次,我那一百两银子岂不是白白被你骗了去!”
“你胡说些甚!”姜罗氏首先跳了出来,“空口白牙的,卖身契呢!”
夏君妍冷笑:“我要是现在拿出来,被你抢了撕毁岂不是冤的慌!这妮子反正是不能走了,不把这事弄清楚,老娘就上衙门哭去,就算是说到官老爷那里也没有这样事,一个童养媳还能把自己再卖了一次!我看呀,说不定就是你们一起合伙诓我银钱!甚么童养媳,骗子的说辞罢了!”
李胜荣没想到姜小莲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父母族亲尚在,她就敢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走!跟我上衙门去!”夏君妍有意要将事闹大。在姜小莲终于下定决心与她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她就问过她,万一因为此事将她的名声闹没了,可怎么办。姜小莲说那样正好,没了名声的人也不用担心嫁给谁当妾了。而夏君妍则是想,好不容易将李胜荣这恶人等来了,不借着姜小莲一事将他给整倒,日后肯定会是一大隐患!
铺子大门没关,左右四邻听到动静早就聚在外面看了。有几个熟悉的人不由叹道:“这夏掌柜的运势还真是衰到家里,前阵子刚被人砸了铺子,现在又遇到一伙儿闹事的。”
“谁让她是个女流之辈呢。”有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要说这女人还真没什么见识,搁着旁的掌柜身上,招个带卖身契的肯定是要将对方八辈祖宗都问清楚,这女人啊,就是心软啊,说些可怜的话就卖下来了,凭白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铺子外议论纷纷,铺子里面也是闹的厉害。姜守全听到姜小莲竟然敢自己签卖身契,气的当场就给了她几脚。幸亏钱贵眼尖,钻进来将她用力往旁边一扯,堪堪躲过。
“好啊,你们果然是骗子,见到走不了了就要毁尸灭迹了是不是!”夏君妍说着,突然眼尖的发现外面围观的人往两边散开,顿时拿起了帕子,委屈哭道,“我老老实实的开门做买卖,凭什么要被人这样作践!无非见我父母具无,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连骗子都光明正大的欺负到头上了。”
莫如深来的时候,夏君妍哭的正惨。一声一声的,还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个人被逼着靠墙站着,周围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和妇人,夏君妍越发的显得瘦弱不堪。
“同是女子,我见她可怜便买下了她。这年头,做善事都能被人骗。”
夏君妍哭的莫如深心都要纠结死了,之前还乐呵呵的在后院与他说话,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哭的梨花带雨。
姜家人没想到捕快们竟然真的来了!
这年头的人,轻易是不肯招惹衙门的人的,所谓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加上大部分都是文盲,又不能请讼师,去了衙门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啊。正因为大环境如此,所以大家早就习惯了私了,一辈又一辈的“私了”下来,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意外”了。
莫如深扫了两眼,闹腾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夏君妍已经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他面前:“莫大人!请为民女做主啊!也不知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伙同了那个叫姜小莲的诓骗民女的银钱!这是姜小莲的卖身契,请大人过目!”
内卫的暗杀头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今天被夏君妍这小女子的一跪,惊的差点踉跄了一步。
“夏掌柜的赶紧起来,有什么冤屈自由衙门做主。”吴大很有眼色的赶紧往前走了几步,虚扶一把。
夏君妍擦了擦眼泪,让声音保持着平和,手一指:“那女子叫姜小莲,她签了卖身契与我。可现在这群人找来,说她是他们家的童养媳。我倒是想问问,这女子到底是归我,还是归他们?”
“胡闹!”姜守全终于忍不住,虽然捕快大人们在场,但是他们姜家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她自然是我家的人,不就是欠了你一百两银子吗,还你便是!”
“真的要还一百……”姜罗氏还要说话,被姜守全一瞪,讪讪的退到后面去了。
谁料夏君妍道:“我不要银子!这个姜小莲一侍二主,当律就该打死!说句不该说的,银钱之事是小,我的好心竟然被她给骗了,这善心岂是一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这样的女子,就该押到衙门去打板子!”
“不可啊!”姜罗氏急了,死死拉住姜小莲,又是愤恨又是紧张。再怎么样,这也是她的闺女,这样被衙门打死了岂不是冤枉。可唯一能够将姜小莲救下就只能说明她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一侍二主的说法了,而且一旦证实了他们是姜小莲的亲生父母,想来夏君妍手里的卖身契也不算数了。自古儿女都是父母的,哪有父母尚在,子女能够做自己主的!
“当家的,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丫头被打死吗?”姜罗氏焦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