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理寺会审。
此时此刻,在大理寺的会审堂前坐着三省六部的所有长官,最上方坐着门下省、中书省和尚书省里面的最权威的三位尚书大人,在三人下面并排坐着吏、兵、刑、礼、户、工六部的侍郎大人,在这些人的最上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就是被韦后特命来此监督审理案件的大唐第一女昭仪,上官婉儿。
慕容风雨此时正站在会审大堂正中间,被众人眼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他旁边有一具被白布遮盖住的尸体,这尸体便是柳生一郎。
“刑部侍郎,你是专门负责朝廷律法的,这案子就由你来主持审理吧,”上官婉儿说,“这案件关系着先帝死因,你可要仔细地审理,不得有半分差池。”
“是,下臣遵命,”刑部侍郎说,“若有不妥之处,还请上官昭仪及时提醒。”
刑部侍郎坐上了会审大堂的审理主位,对面前的慕容风雨大声问道,“堂下可是大理丞慕容风雨?”
“正是下官,”慕容风雨说道。
“那你旁边这尸身又是何人?”刑部侍郎问。
“此人叫柳生一郎,是从扶桑来我大唐学习圣朝文化的遣唐使,”慕容风雨说,“此人也正是谋害先帝的真凶。”
“你说他谋害先帝,可有什么证据?”刑部侍郎问。
“在下的确有证据证明正是此人谋害圣上,”慕容风雨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把匕首递给一旁的衙役,让他转递给刑部侍郎。慕容风雨继续说道,“下官已经查明先帝的死因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中腹部,刚刚下官递上来的这把匕首便是刺杀先帝的那一把匕首,下官已经让仵作查验过,确认无误此,此匕首也正是凶手柳生一郎随身佩戴之物。”
刑部侍郎问一旁的仵作,“慕容风雨所言,是否属实?”
“回大人的话,的确属实,”仵作说,“小人查验多次,发现先帝伤口之处与此匕首完全吻合,这把匕首是凶器无误。”
“这么说,柳生一郎果然是真凶了,”刑部侍郎问,“大理丞,此凶手是怎么死的?”
“此人谋害先帝后,自知罪孽深重,”慕容风雨说,“几日前,畏罪自杀。”
上官婉儿走到堂下,掀开那一块白布,看着柳生一郎的尸身问,“慕容风雨,你今破此大案,我一定会向朝廷给你请功。”
慕容风雨此时心中淡然如水,他并没有想要任何褒奖,他的思绪突然想起了三天之前的那一幕,那时候他站在柳生一郎的墓碑前,心中感慨万千。
三天前,静湖畔,暖风和煦,浅草青青。
慕容风雨站在柳生一郎的坟前,墓碑上刻着,“友人柳生一郎之墓”。
雨姬站在慕容风雨身边,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她眼神温柔地轻声说道,“为何要为柳生一郎立一个空坟?”
“因为我必须要把他的尸体带回长安大理寺结案,”慕容风雨说,“只有先帝之死一案了结,朝廷才不会再调查下去,也只有此案就此了结才不会牵连到伍贵妃。”
“你愿意放过伍贵妃?”雨姬问。
“这是我答应柳生一郎的,”慕容风雨点点头说,“但是,我却不能把他的尸体入土为安,只能为他立一个空坟,这是我最遗憾的事。”
“你也已经尽力了,”雨姬说,“你也别太自责。”
慕容风雨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望着湖面的平静,情不自禁地说,“我们唐人讲究落叶归根,他们扶桑人死后是否也要安葬回扶桑呢?”
慕容风雨此时从怀中掏出柳生一郎临终交付给他的那一张丝绢,丝绢上绣着一对在月光下双飞的青鸟和一首诗。
慕容风雨念着那首诗,“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