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乔暮到底成名日久,还是有后招的,皇上自身的玉佩无意中挡住了一击,而后皇上便为我这个老头子挡住了那命蛊,说来还是老头子无能,从旁掠阵,反而连累了皇上,只是皇上和乔暮之战是按照武林人行事的,我若是插手,难占大义不说,只怕还会影响天下人对与洪诏这场仗的看法。”
容昭对这个朝廷和江湖并行的世界,有些默认的规矩还不是很理解,对此也无法置评,只是问道,“既然乔暮已经死了,那红公主和乔清池呢?”
秦昊摇了摇头,“当时皇上中了命蛊,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追那两人,让他们逃了,这几日南疆的军队龟缩不出,只是小打小闹了几场,咱们的元帅镇国公是成名老将,也知晓皇上的情况,这几日也有意收缩战线,采取了防守的攻势,我们都在等着你呢!”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瞪了容昭一眼,心里还是觉得两人在路上收傻仆的行为听着就不舒服。
容昭哪里知晓这个老头儿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来时听见的那震天的厮杀上——原来这还只是小打小闹?那动辄上万上十万士兵参与的战争,该是何等恢宏壮观,抑或悲壮惨烈?
这样一想,她对这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忽然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丝丝寒意。
这里的每一场胜负,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堆砌的,在这个人口并不爆炸的时代,这些人命的消失对国家的影响更是深远得无与伦比。
在前世,她也就是从一些资讯上接触到一些他国正在发生的战争,虽然能看到满地废墟残骸,以及那些国家民众麻木苍凉的眼神,但毕竟没有直面鲜血和尸体,感觉还不是很深刻,直到现在——
不行,一想到这些,她又有些想吐了。
总算得到皇上无事的确切消息,秦昊和尹若东都放松了不少,而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皇上也没有再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显然的确是在恢复,这时候,他们也都注意到了容昭青白惨淡的神色,尹若东十分惭愧于自己的疏忽,对容昭不假辞色的秦昊也难得缓和了脸色。
“我让人在大帐旁边收拾了一个小帐,娘娘不如先去梳洗休息一番。只是军中不得有女子,娘娘已经是例外,臣等也不好再让女子进来,还要劳动娘娘自己动手了。”
容昭心知有秦昊在,她也不可能留宿在中军大帐中,摸了摸秦瑄慢慢回暖的面庞,心中叹了口气。
“行,我先去梳洗。”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此时万万不能逞强,虽然她也想守在秦瑄身边,不过,看了看精神焕发的秦昊,以及黏在床边的尹若东,算了,老娘就不去表现那份深情若海了。
秦昊眼睁睁看着容昭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很有些目瞪口呆。
“她,她就这样走了?都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舍难过,就走了?她不怕咱们误会,等皇上醒了告诉皇上?”
尹若东苦笑连连,“国师大人,您不知道,从赶路来这里,娘娘都瘦了一大圈了,一路上也不说话,骑马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都多,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娘娘毕竟是女子,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您老就别挑刺啦!
难道还要娘娘顶着一头一身的灰土,一双憔悴的眼睛,还有一张易容后的男孩脸守到皇上醒来?
秦昊老脸一红,“我也不是不让她休息,只是太过诧异,后宫哪个女子在皇上受伤昏迷后,表现得如她那般风淡云轻……”
“您也说了是其他后宫女子!后宫又有哪个女子能举手投足间就解了所有军医加一起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救了皇上?”
尹若东开口道,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嗓门,鬼鬼祟祟地说着大不敬的话,“那些个遇到事就会哭或者昏倒的娘娘,可连咱们璟主子一根指头也比不上。”
秦昊不在意他非议那些娘娘,但是这话他真不想认,可他也实在想不出皇上的后宫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容昭,虽然他不可能和那些女子接触过,不过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行事很是一般,想起秦瑄对他父皇后宫那些女子的厌恶,也难怪他如今后宫的女子一个都看不上了,这么一想,皇上一心扑在这与后宫女子迥然不同的璟淑仪身上,也是有迹可循啊!
秦昊不得不别扭地承认,秦瑄对璟淑仪的情意,大概,可能,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