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应当是皇帝与众多皇子大臣议事后,一时兴起就来太液池走走。
太液池中游廊密布,错综复杂,贵女们的注意力还都在幼旋这里,是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到来。
“父皇,父皇,我……”昭仁公主有些慌乱,可嘴唇却来回翕动着,脸色惨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高气傲的她不能接受刚才还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自己,转身就卑贱的跪在地上,如同落入尘埃里一般,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父皇也不行。
昭仁咬紧了嘴唇,干脆一声不吭,打算将不声不响的接受所有惩罚。
“昭仁,朕竟然不知你能狂妄至此,你是在看不起谁?你是在在质疑朕的眼光和决定吗?”宣成帝话语语调不紧不慢,却是越来越重,可见是真的动了几分怒火。
“你也该多读些书,好好反省反省,无事就让你母妃好好教教你。别竟是跟心术不正的人待在一起,听到了没?”
王姑娘听到这句话已经整个人软倒了,皇上金口玉言,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无人敢置喙,还有哪家敢娶她?
不,现在问题不是这个,京中廷尉教养出的女儿决不能是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否则别人会如何说,他们会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体弱病死’还是‘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父皇息怒,想来昭仁只是无心之失,”扑通一下跪地求情的人是与昭仁公主同母所生的三皇子,生性懦弱,他一个成年皇子,就这样在诸多外臣面前毫无尊严的跪下了。
“本殿下看昭仁妹妹都是受人蛊惑,父皇只需宰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好。”如同毒蛇般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却顷刻间就要一京城贵女的性命……这是居长的二皇子。
现在看来,五皇子还真是三位皇子中唯一的正常人,就在众人胶着之时,贵女中竟隐隐传来抽泣的声音,是谁?竟能被吓成这样?
幼旋听着渐渐有些加大的声音,有了种不妙的感觉,“这位姑娘,为何一直哭泣啊?”二皇子继续吊儿郎当的说,恍似现在的氛围都不存在。
“小女只是,只是……一时感慨。”幼旋无奈的闭上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果真是萧幼琳,她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哦,你有何感慨?”
“小女乃萧家二姑娘,刚才听小妹一番陈词很是感慨,无奈笨嘴拙舌,听到陈骁将军如此英勇,联想到当初先祖又该是何等英姿,一时情难自持,万望圣上勿怪。”萧幼琳越说越激动,哭的可谓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叫人怜惜。
本来还在笑嘻嘻的二皇子听到萧幼琳的话却无端板起了脸,“本皇子见你伶牙俐齿的很,哪有什么笨嘴拙舌的样子?”
萧幼琳被他的阴晴不定吓了一跳,打了个嗝竟将哭声生生的憋回去了。
今天的一番折腾已是对幼旋的身体造成很大负担,跪在地上许久,幼旋头部已是晕眩,呼吸急促,浑身渐渐冒了汗,萧幼琳的哭声又开始缠绕在耳边,让幼旋更是蹙紧了眉头。
而后,众人一阵惊呼,幼旋却是人事不知了。
待醒来时,她已经是回到了漪澜小筑中,白芷和红绡趴睡在床脚,外面天气昏昏暗暗的,幼旋一时糊涂,现如今到底是何时辰?
幼旋动了动身体,想要开口说话,却连个音儿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