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墨胤黑色面具下的嘴角不再是往常那样不可一世地斜斜地勾起,那一丝宠溺如同夜间绽放的海棠,带着一点点越发浓烈的热情。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喜欢吃这样的东西,可见好养活。
看见白璃这么随性地呼啦呼啦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能够抛下身后的一切跑到这北疆来截住她——因为不知何时,这个与众不同的小丫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的心里。也许第一次在惠文殿见面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但那时掀开被子看见她绝丽而不同于姬槿颜的面容,便已然在他的心底种下了不同于别的女子给他的感觉的种子。
自那以后,无论他同怎样的女子相处,脑海里都挥之不去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的音容笑貌。
分明她就在你跟前,却像是一个随时都会飞走的精灵。她顾盼神飞,一个眼神就能牵动你的心情。
当他知道镜水师太极力反对她和君宴在一起之后,他的心里就升腾起了一种别人理解不了的狂喜。正是这种狂喜,驱使他后来做的这一切——和易克哈修改了协议。
原本他和易克哈的计划,是用白璃来威胁君宴。可是现在,他后悔了。易克哈和他都要君宴难看,但他更想要的,却是面前的佳人。
然事情并不像墨胤想的这样简单。
就在白璃还在呼啦呼啦旁若无人地吃着粥的时候,进来一个随从,看了看白璃,又看了看墨胤,面露难色。
墨胤起身走到门边,那人附在墨胤耳边,颇有些担心地道:“主子,易克哈似乎并不那么听话。您让他别掺和这件事,但易克哈还是把那封信,送进了前线大营。”
“你说什么?”墨胤的嘴角抿成一道锋利得足以杀人的线条,他的眼中猛地闪出危险的杀机!该死的易克哈,依然将那封挟持白璃威胁君宴的信送了出去!
正在喝粥的白璃耳朵只轻轻一动,最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大吃大喝。
*
春雷乍动,轰隆隆鸣向远方。本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南轩和北疆的战事却越发吃紧。
北疆送了两次战书,君宴都没有应下,因为慈宁师太还在北疆人的手里。
南轩军帐,一封加急信件随着慈宁师太入营,几乎同时被送到。
“大帅,这是北疆大世子易克哈特意派人送来的信,吩咐务必由您亲启!”那信使面色不太好看。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次易克哈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听得出传话人的语气,一种志在必得的感觉,还有一些趾高气扬的嘲讽。
虽然北疆人一向都是这样的态度,但这回却给人一张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君宴收了信,一向如雷打不动的石头似的挥挥手,信使便下去。君宴缓缓打开信件,上面的字让他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然只是一瞬间,他那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便收起了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意,周身的气息,也在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怎么了?”慈宁师太在一边看着,有些担心。她是被白璃救出来的,被穆值带着回到了大营,可到了大帐,却并没有预期中的和穆言以及白璃等人会合,所以她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事,师太,璃儿和穆言已经会合,在回来的路上。战事吃紧,先女王即位,您的安全十分重要。本宫稍后会安排您先行回都。”君宴的心里早已风起云涌,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慈宁师太却面露难色:“不如贫尼等着璃儿回来一起走吧。就这么走了,贫尼不大放心。”
君宴英眉轻轻地皱了一皱,随即道:“师太放心走吧。璃儿的性子您也了解,璃儿若是到了军营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就跟着您回去的。您且先回,也向先女王陛下禀报一下前线情况。若您不回去,恐怕我军将士战斗起来也会有些后顾之忧。”
然慈宁师太哪里不明白这是君宴的托词?若是要向白滟禀报军情,军中有的是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