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年纪,三四十都有可能。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儒雅,风度翩翩的,其实内力在算计着谁,算计着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且他的脸,明明看起来和善,谁会知道这个人就是紫月神教的教主?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脸,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当初他来找她,正是她的人生发生变故的时候。
因为恨,因为仇,她也加入了这个紫月神教。这个男人告诉她,有他的帮助,她想要报的仇,就会轻松很多。
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亏欠她的人,有的都已经不在了。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仇,也因为有些人后来的作为,渐渐变得美那么重要了——比如昊天。
当初一杯催情的酒,让她成了他的女人,也不得不嫁入昊府。可除了那件事,昊天对她的好,她有时候都觉得她何德何能呢?
比如,尽管妾氏成群,她的当家主母的位置,却一直是不可侵犯的。尽管妾氏成群,昊天却绝不允许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那些女人,以为是她做的手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懒得去做。
而昊天却做了。
尽管她的义儿十分不争气,最后还杀了人,可昊天却肯为了这唯一的儿子,去跟君晏等人,用他手里来之不易的权利,换取昊义一条性命。
而上回她替姬槿颜中的一箭,其实是下意识的动作——说到底,槿颜还是她兄长的骨肉。
尽管,这里头本身就有一种算计的味道。
换句话说,这些年她的日子,到底算计与不算计,似乎都不那么认真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故人,弟弟封翊闲云野鹤惯了,和她这个将当年的仇恨记在心里许久的姐姐也不甚亲近——她的身边,没有亲儿子,夫君她还恨着,别的女人都在想办法让她从主母位子上下来,或者让她死。
可她依旧要操心整个昊府的上上下下,不喜欢和昊天待在一起,也总不能太过分。毕竟夫妻一场,每回让昊天过来,他都高兴坏了,小心翼翼地陪着她,生怕哪里又惹到了她……
所以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他交给的任务,她能推的就推了,应下的也都去完成。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命,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行尸走肉,说的也许就是她了。
而这回的药人之血,她不过觉得拿到手,自己留一些,可能还能为未来续命留下些筹码——她不是给自己续命,而是给她的儿子昊义。
好友她多少来说亏欠而无法偿还也不愿去偿还的昊天。
“没拿到。他们早有埋伏。”封氏卸下外头委婉端庄的表象,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了。
“果然如此……”白衣人却仿若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既然有埋伏,那你的身份肯定也暴露了。近日也不要有什么行动了。若有别的,我会再通知你。”
“嗯。”封氏语气淡淡。
“你没有别的事要同我说?”白衣人看着封氏,“你近日,似乎没什么精神。”
“没有精神么?”封氏语气懒懒,“方才是你说我气色好,现在又说我没有精神……哼,话都被你说尽了。对了,若说有什么事情向你说的,就是那个墨采青,我小小地利用了一道。我不是把药人之血弄丢了吗?我让她替你取来。”
“墨采青?!”白衣人猛地眉头一皱,“你把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