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处高楼处停下。
白璃抬眼看了看足有五层楼高的木质阁楼:“君晏,这就是你说的酒窖?”
但见第一层楼的黑木匾额上,刻着苍劲的“沧海楼”三个大字。那字的笔画遒劲,一看就是有了一定的历练和阅历之人才能沉淀下来的体式。
“君家的酒窖,自同别处不同。这里的酒,想必也有些书卷气。”穆言半开玩笑地给白璃介绍。
白璃这才点点头,原来这沧海楼是藏书阁,可一个藏书阁却取这么一个名字,果然很有君家的风格——这里头的意思,别人不懂。
沧海楼前,一名六旬的老人正朝地上撒着什么白色粉末。白璃的鼻子顺着风一闻,似有一丝咸咸的味道。是盐。
准确地说,是盐水,带有温度的盐水。
只是这盐水之中,似乎还加入了别的什么东西,白璃就闻不出来了。
老人家早就花白了头发,低着头专注地从别在腰间的一只木盆里,将泡好的适当温度的盐水往雪地上撒。而他身后,那些被他撒过的地方,果然雪都渐渐融化。
沧海楼的一楼本就有个高台,几级台阶伸向地面。而高台之上在角落各处,又开了些小孔,方便雪化的时候雪水流出,以免积水弄湿了藏书阁中的藏书。
那老人还是个聋子,君晏等人走近的时候,他依然低头专注自己的事情,只看着前方那些未曾化开的雪。
藏书阁里早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一个小童,给君晏等人行了礼,便带着往里而去。那孩子虎头虎脑的,尚且扎着两两个总角,走路的时候都带着些小跑。
“君晏哥哥,今日要看什么书?”那孩子的声音尚未退去童音,在沧海楼的一楼当中回荡着,听着还有些清脆。
而他这一声“君晏哥哥”,倒让白璃多看了他两眼。想不到君晏这么冷情的人,还有人愿意叫他哥哥?
不,应该是说,君晏这么冷情的人,竟然愿意别人叫他哥哥?
话说回来,她也不是没听说当年君家的灭门惨案。从小失去父母家人兄弟姐妹,君晏到现在都是一个人——也许这种痛苦,比她前世要来得深刻。
毕竟她的前世,和穿越到这里的本主一样,都是个故而。既然是孤儿,那么父母家人兄弟姐妹,就都不曾拥有。
不曾拥有,何谈失去。更别说所谓失去的痛苦。
所以她能理解君晏的痛和孤独,却无法感同身受。
然更加叠人眼球的还在后面,君晏竟然伸手摸摸那小孩儿的头:“君晏哥哥今日不看书。小鱼看到哪一层了?”
那小小的孩子,还不到君晏的胸口,这时候抬起那天真的脸;“小鱼已经看到第三层楼的第三个房间的第五个书架了!君晏哥哥这里的书真是多得小鱼都快看不完了!”
“怎么会?”君晏再次摸摸小鱼的脑袋,“你看,五层楼的书,都快被你看一半了。”
小鱼点点头,挺了挺胸膛,颇有些自豪模样。
“君晏哥哥,她是谁啊?”小鱼忽然凑近君晏耳边,悄悄地瞄着白璃,问道,“她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