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她受之有愧。
小松接回工具箱:“老师,你要什么我递给你。”
“温度计。”她蹲下,看死者的头,脸部已被毁坏。
四周的刑警们安静而一丝不苟地看着,多道目光汇集于此,甄暖很不适应,紧张又忐忑地投入工作。
灯影摇曳,只剩风声。
甄暖拿出体温计:“直肠94c,小松?”
小松和大伟记录着气象计上的数据:“11月7日凌晨3点13分,气温零下32c,空气湿度98%,风速97米每秒……”
甄暖掀开死者的衣领往里看,背教科书般地吩咐:“咨询气象局这块地区过去一段时间的气候,用温度差带代入数据模型计算死亡时间……”
她流利说出一大串公式化的话语,猛地停下来,暗恼高度紧张下居然说出这样低级的错误。
她下意识抬头,不偏不倚撞上言焓三分笑意七分看戏的目光。
他背脊笔直地站在她对面,低头俯视她。
脑后的电灯在风中剧烈摇晃,光线洒满他浅蓝色的透明雨衣;白灿灿的在他湿漉的碎发间穿梭。
背对着强烈的车灯,他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情绪;可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顺带着点儿淡淡的好笑。
甄暖又羞又气,突然反而不紧张了,镇定下来。
小松适时地提醒:“甄老师?”
目前极端寒冷的环境下,人死后约1小时,体温就会降到和环境相当。此时显然不需要咨询天气情况。
甄暖飞快看言焓一眼,便挪开目光:“抱歉,刚才我说错了。在一般情况下,可以通过气温变化和体温研究死亡时间。但这里不需要。”
言焓黑眸幽幽,俊俏的侧脸在摇摆的电灯下明明暗暗。
小松点头:“甄老师,看死者体温和外界的温度差,她死亡应该不超过一小时。天气的影响微乎其微。”
“不是。”甄暖摇了摇头。
一股猛风从车底吹来扑到她脸上,她很冷,心却在发热,在狂跳。
她抿抿唇,下定决心似的说,“不,她死亡4到6个小时了。”
大家都没出声,只有风雨砸打帆布帐篷。
“不可能啊,”小松脱口而出,说完自觉唐突,又道,“甄老师,司机当时摸到了体温;死者身体均匀不胖,衣着不保暖,在零度的环境下放置4到6小时,体温怎么可能还高于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