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推测会不会太扯了?
这边简墨还在胡乱推测着原因,那边的凯德却陷入更大的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同伴是不是和自己同样感觉到不好,但根据对方如此同时迅速地辨认出四个敌人的方位来判断:对方是辨魂师无疑!
除了辨魂师,谁能这么做到这一点。凯德顿时在心里爆了粗口:特么早知道如此的话,他一个小小的男爵跟着来浑水摸鱼什么?一位拥有辨魂能力的贵族是任何等级的其他贵族都不乐意去招惹的对象。这就跟正常人和盲人打架一样,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啊。此时此刻,对于对方一击之下只弄死了四个同伴之一而已的这个事实,几乎要让凯德忍不住要庆幸起来。
不出凯德意料,同伴们在听到负责通讯的异级告知他们这次动手的目标居然是个辨魂师,也都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之前觉得康庭斯身为西四区最大的领主,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就被别人关进去了是在是太蠢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蠢得是他们自己。
怎么办——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这个疑问。
弄断简墨魂刺的那个家伙大概因为自己是第一重创了对手,倒是还保留了些信心:“尽管是辨魂师,但是你们不觉得他的战斗技巧非常幼稚和拙劣吗?在西四区,只有那些刚刚开始学习魂力攻击的家伙才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伤到。”
“但是刚刚他杀死瑞德的动作可不像是个新手!”
“哼,你们没有发现问题吗?这个少年虽然行动非常迅速,但是只是仗着速度先下手为强而已,瑞德是我们中间速度最慢的,离那个少爷又近,第一个被干掉也不奇怪。刚刚乔治也是——可是你看,一旦我们没有被他得手,使用技巧与他斡旋的时候,他就完全没有办法了,不是吗?”不得不说,这位一招干掉简墨一枚魂刺的家伙真相了。
“……好像有点道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刚刚被辨魂师三个字吓得差点打退堂鼓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一些。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
这一分钟里,敌人没有发动攻击,简墨也没有轻举妄动,除了一方面操控着另外两枚魂刺不要落入对方的陷阱和纠缠,一方面分出心思快速的思考着: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第四枚魂刺是被对方截断了,他现在也无法操控它,可偏偏却就莫名其妙地觉得那枚魂刺还存在在他的附近——或许已经不是魂刺的形态,但确实没有与他断开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简墨有简要那么敏捷的思维,他一定会马上想到联想到李德彰给他的那份资料上介绍过的“种子”。一部分魂力波动脱离了魂力波动的主体——姑且把主体称之位魂力本源,部分魂力波动脱离魂力本源并不一定意味着这部分魂力波动就会消失,不然“领主”又如何利用“种子”来控制自己“骑士”呢?只是这部分作为“种子”的魂力波动事先是处理好的。但明摆着不知道如何制作“种子”,也没有对第四枚魂刺做什么特殊处理的简墨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它还在呢?
算了,搞清楚为什么之前,既然有这种“还在”的感觉,简墨下意识地就想把这枚失落的魂刺收回来,然后……他就感觉这枚魂刺回到了自己的魂力本源里了。
下一秒,四枚魂刺的编制又满员了。
第四枚魂刺的重新出现并没有让凯德意外,只要有魂力本源在,就可以凝结出新的攻击形态或者说是武器形态。凯德不可能知道简墨内心的纠结,最多也是就为对方的速度小小的吃了一惊。这一惊不大不小,正好足够挑起五个欧盟贵族的火气。
“这小子果然不是很上道啊,还想反抗啊。小孩子就算拥有一艘挺满飞机的航空母舰,不会开也没有用的!哈哈,我们让他见识见识来自欧盟大贵族们的招待方式吧!”
“正是如此!”
“凯德,你也一起上吧。”
上一秒钟,简墨才在努力和剩下的四名贵族纠缠,下一秒钟,四枚魂刺就在他的眼前粉碎开来,如同从高楼坠落的一块玻璃,瞬间崩裂成无数块,不,甚至不能用块来衡量——无数点点星星,如烟花坠落,余烬难寻。
再下一秒,他便看见一张网,一条蛇,一根狼牙棒,一条锁链向他扑来,对方显然已经再次定位了他。
这时的简墨已经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点灵光,不是完全懂其中的道理,但至少明白了规律。
因为,凝聚四枚魂刺的魂力波动还在,只是没有回到魂力本源中间,这种感觉和自己魂力暴动时的感觉类似:魂力波动化作了灵粒子,散布在灵海中。只是那次魂力暴动恢复前,他只能面对这种满地灵沙无从聚拢。而这次被击碎的魂力波动又一次化作灵粒子散步在身边。他却莫名地感觉到,自己与灵粒子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切断,他能够操控他们,凝聚他们,甚至变化他们。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简墨与八名不速之客之间的争斗如同发生在另一个空间。在这个校区的学生眼中,他们只看见无数黑影在校园中闪动,间或伴随着几声惨叫,然后鲜血满地。
学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斗。他们惊叫着躲入最近的遮掩物后,慢慢移向更安全的躲避处。但他们发现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时,便稍稍放下一点心。胆小一些的在镇静一点后开始拨通手机,向老师,向学院,向家长,向纸人管理局,向警察局,向媒体……求救;胆大一些的躲在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角落偷窥起这些异动,一边揣测着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学校里打起来了,到底自己学校是遭遇了无妄之灾,还是学校中的某一个人惹上了大麻烦。
于是离简墨比较近的一部分学生看到了真相——尤其是他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才刚刚围堵过真相的这位主角。
这位被传说其实是纸人,被传说其实是一个被遗弃在路边然后被捡回来抚养,以前以私自贩卖魂笔为生,耳后害得发小被杀害自己却逃生,最后改名换姓重生生活的主角,此时此刻正站在校区的操场上。他身边那位很多人见过的举止优雅高贵的管家先生此刻正神色凝重地一抬手——向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向主角冲过来的人,下一秒如同飞速行驶的摩托车撞上了细细的钢丝,莫名变成了两半摔在地上。
眼尖的学生可以发现那两半切口光滑,连骨带肉都没有丝毫不平整,只是看上去过于触目惊心,足以令人牙齿打架。被分成两半的人,竟然在初始几秒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摔倒后眼神茫然了几秒后,似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接着发现自己已经被莫名腰斩,顿时惨叫连连。
这一惊悚地场景又吓退一半心里素质不好的学生,剩下另一半学生不知道是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是胆量太惊人,还在继续观察,有的甚至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开始摄像。
管家先生这一手到底起了点作用,一时间再没有纸人敢上前,也没让对方彻底放弃。能够远程发动攻击的纸人开始展现他们的异能:一条气势磅礴的火龙从百米之外扑了过来,巨大的热浪几乎烤化了半个操场,然后毫无意外地淹没了主角和他的管家。
火焰的笼罩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慢消散。就在围观者心惊肉跳准备替主角和他的管家哀悼的时候,却发现以两人所站的地方为中心,一个半球空间在慢慢消失的火焰中非常清晰得浮现出来——他们完全没有受到火焰干扰。
剩下来的这一部分围观的师生中有人大惊:难道谢首真的是纸人,还是一名异级纸人。立刻有人反驳道,你是傻瓜吗?难道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谢首身边的那位管家才是异级纸人!
不管周围的人是怎么讨论,纸人们没有因为火焰的失败而放弃,陆续又有各种异能进行了尝试,冰雹,电击,风扫……乃至一些比较奇怪的异能都一一试过了,却对半球中心的两人没有任何伤害。纸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两人所用的异能并不是普通的保护膜,大抵这位管家先生的原文走的既不是西幻的魔法路线,也不是东方风格的阵法之类,而是空间。
空间的隔离其实不是绝对的,至少两人脚下的这块土地如果完全与周围隔离起来了,那么两个人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站得那么平稳自如了。很快就有纸人打起了两人脚下土地的主意。
这下管家先生终于被逼出半球空间,开始收割这群不良企图的异级。半球之中的谢首依旧紧闭眼睛,脸色苍白,似乎对身体之外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感知和反应。
这位管家先生几乎都不用走路,只是一个空间置换,就来到一人身边,然后将这个人所占的空间分成几份,不等看到结果,就又置换到另一人身边,重复以上动作……手段单纯,结果却令人发指。弄得围观的人想起平常从他脸上看到的那种醉人的微笑,突然就觉得有一股后脖毛毛的感觉。原来那样一个优雅的人杀气人人竟然眼都不眨一下,这个世界简直是太危险了。不久围观者就发现,管家先生虽然离开了半球的范围,但是却始终没有超过让谢首离开他视线范围的半径。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他们是在忍不住多想:这位管家先生对谢首也太过忠心了,而这种忠心程度让人很容易联系起造纸和造师的关系。
莫非……围观者都这么想。
异级们似乎也发现了管家先生的这一点顾忌,不断地退后诱使管家先生离开谢首。管家先生明显有些应对不来,自己身上也出现了几处伤口。而在一次差点就让一个有位移能力的异级偷袭成功后,他又不敢离开谢首了。
好在这种独挡一面的时间并没有很长,管家先生很快等来了帮手。帮手们很快接过了攻击谢首的纸人们的招式,让管家先生完全清闲下来。
只是谢首依旧是双目紧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如同被人定住了一样。
凯德心中突然一阵不好预感,猛地停止下了攻击,并一个打滚移开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再抬头,他突然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忽然长出了一根刺,如同有人故意洒在马路上的图钉一样,狠狠地刺入了其他三人的魂力本源。
这不可能的!
凯德几乎要惊叫起来。
谢首的魂力本源此刻明明没有来得及再凝聚出新的攻击形态。对,自己确实看不到他的魂力波动所在,但自己的异级已经定位了他:谢首本人距离其他三名同伴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且自己的三名同伴三人之间也有一定距离。他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然后凝聚出魂刺攻击——就好像他早就把一部分魂力波动从镇魂印的保护中抛了出去,然后偷偷放在了三个伙伴的魂力波动身边,趁他们发动攻击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凝结成魂刺偷袭——不不,这也不可能!如果谢首是把自己魂力波动抛了出镇魂印的保护范围,自己应该看得到啊。这道理完全说不通啊!!!
看着其他两朵不自然抽搐地以及一朵正在消散中的星云,凯德简直怕死了——因为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上一根尖锐的魂刺正闪闪发光。如果不是他刚刚突然预感不对逃开了,此刻有什么下场他完全不敢想。
就在凯德的心脏还在颤抖的时候,那根处理在他原来位置的魂刺慢慢消散开了,如同浓墨如水一般散开,灵粒子重新回归到灵海之中。看到这一幕的凯德心中不好预感再次浮出水面,他恍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顿时吓得狂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狂喊:“我认输,我投降,放过我吧!我投降,我认输,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