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微微闭上眼,任凭泪水和血水打湿枕头:“我相信你,呵呵,我早该相信你的,可是……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会任你摆布,你的教导她未必会听。沐凉用尽一生都没能改变始皇,你也一样没改变我……你还能做什么?”
她笑了:“周笙,我们走着瞧。”
周笙也笑了:“好,只是有生之年我是看不到了,我先去见见何洁问问她阎王那里的钱还能不能贪,等你来了,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她不说话,外头的天渐渐亮了。
周笙猛的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爬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在了床上,说了一句话:“咳咳——忘了问你了——你……恨我吗?”
她的眼角溢出泪水,笃定地说道:“从未。”
或许我怨过你,但对于你从不是恨。因为你周笙根本不值得我恨了,因为你已经变得不是你,既然不是你我又为何要去恨你。
周笙哈哈大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愿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我宁愿种一寸土地,望一片天空,守护我自己的本心。”
一口鲜血喷在了纱床上,周笙的手腕渐渐脱离被子,微微合上了眼睛,她嘴角的笑意沾满着昨日的血水。
阳光已经摄入玄窗,又是新的一天,是活着的人新的一天。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擦拭着泪水,蹲在床边说道:“何洁说的没错,我们之中最后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
清宁宫的门缓缓打开沐婉走了出来,门外已经跪满了文武百官。
裴卿手上拿着遗诏走到沐婉问道:“要宣读吗?上面是立皇三女的诏书。”
沐婉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念得。皇上已经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尚书令宣读遗诏。”
裴卿走到前头打开遗诏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慢!”这时有人打断了裴卿的宣读。
众人看去,是玉衡。
玉衡抢过圣旨冷笑:“本宫怀的是嫡女,你怎么能封别人?起码也得本宫生产后再做决定吧。”
“这……”底下的大臣都窃窃私语起来。
裴卿说道:“凤后,这是皇上生前亲手写的遗诏,您这不是……”
玉衡振振有词地说道:“那是因为皇上受人蛊惑,更何况景君乃是戴罪之人,她的孩子担当大任岂不是不符合事宜!”
底下有些大臣点着头赞同:“这景君毕竟当年的事情不光彩,让他的孩子继位岂不是……”
沐婉走到玉衡边上小声问道:“你要做什么?你明明知道……”
玉衡笑着回答:“给您一个机会,如今走到这里了,这个机会你不要?”
沐婉冷笑着说道:“凤后,你欺骗我就够了,不用再欺骗苍生了。你这个嫡女骗骗你自己就够了。”
玉衡双手颤抖,气愤地说道:“沐婉!”
裴卿说道:“我觉得要不这样等凤后生产之后再做决定,若是生的是个女孩就立为新皇,反之依遵皇帝旧旨。”
底下大臣皆点头赞成。
这时丁雯走了过来说道:“凤后该喝安胎药了。”
玉衡看着这碗苦药又看着面无表情的丁雯,一口饮尽。
刚扭头走下台阶,丁雯轻轻一绊,玉衡便从石阶上面滚了下去。
众人皆惊呼,连忙搀扶叫太医。
沐婉一把拉过丁雯怒斥:“你在做什么!”
丁雯冷冷说道:“我在做最后一件事情。沐婉,我心里很感激你,但是玉衡不适合你,他的野心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更何况他还逼死了我的妹妹……”
沐婉蹙眉问道:“你是……”
丁雯掀开面具,是温如言……
温如言苦笑着说:“你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一命换一命吧,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沐婉,祝你好运。”
玉衡突然口吐鲜血,沐婉忙过去一把抱住玉衡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
温如言冷冷说着:“不过是喝了碗鹤顶红,我也喝了,没事,不过是会死罢了。”
沐婉嘶吼着骂道:“你疯了!你这样做对得起温如玉吗?你知道她有多希望你活着吗?”
温如言微笑着闭上眼睛:“可是……我不在乎了。”
温如言就这么在沐婉眼前倒下了,沐婉的泪水喷涌而出,阳光把温如言的脸照耀地那般清晰,温如言的手想要触摸那最后的光芒,却已经口吐鲜血,闭上了眼。
玉衡紧紧拉着拼劲全力说着最后一句话:“沐婉!这一辈子……我对不起很多人,可从未……从未对不起你……”
玉衡的手从沐婉肩头滑落,沐婉的大脑瞬间如同爆炸一般,心口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感觉要窒息!
沐婉哭喊着:“玉衡……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是我对不起你,这一世终究是我付了你。”
沐婉只觉得头疼欲裂,轰然倒在地上。
沐婉听到的最后一声是裴卿喊的:“左相!”
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