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珑瞧了瞧了朱雀,又瞧了火凤,诸修虽不敢说话,心中却暗暗替九珑拿了主意。
要知道苍穹修士中,与火凤结仇的着实不少,如今瞧见火凤自动请缨,要化赤日赎罪,岂不是正中下怀,心中皆盼着九珑去选火凤的。
但此念甫生,诸修忽又想来,这样的念头岂不是公报私仇?怎是修行人的根本?浪子回头金不换,将这私念与火凤的大义一比,岂不是羞愧之极?
此时诸位禅师诵念心经之声不绝于耳,诸修细聆心经,私念就此一空。朱雀火凤,实在难做抉择,也好尽付九珑处置了。
就见九珑立起身来,肃容揖手道:“火凤神君,你一片赤心只为苍生,那是我辈修行人的楷模,九珑替天下苍生先行谢过了。只是凤火毁天灭地,若化赤日,寸草不生,神君此愿,九珑实不敢应。“
火凤听到这话,颓然倒地,喃喃道:“原来便是想赎前罪,竟也没这个资格,天地生我火凤,究竟有何用处?“
朱雀道:“凤儿,你也不必烦恼,天地生物,怎会无用?那世间不知有少秽恶,诸法难消,唯有你凤火方得消得尽的。待我化成赤日,就在那空中天天瞧着你,若你再敢妄行无忌,瞧我怎能饶你。“
不想九珑却道:“朱雀神君,九珑亦感神君大德,但苍穹未定,四神若再缺了一下,岂不是天地不宁?神君主世人心头一点灵慧,神君若是有失,苍生心中蒙尘。因此神君之请,恕九珑难以答应。“
朱雀听到此言,亦是怅然若失,她地醒悟过来,叫道:“元极,你左也不肯,右也不肯,难不成你自己竟……“
九珑微笑道:“那日月本是我元极神火化身,如今将此身再化日月,自然是顺理成章。但九珑先前所言,句句是实,绝不会因故辜负两位神君的一片仁心。“
就在这时,九珑忽将眉头一皱,颤声道:“不好!“身子只一纵,就到了苍穹之外。
朱雀火凤见状,急急随着九珑,亦来到苍穹外,只见一道青影掠过虚空,就往空中赤日撞去,离那赤日还有千里时,那青影顿化成一团大火。
九珑叫道:“青鸾!“
这时朱雀火凤亦瞧得明白,那道身影,果然就青鸾。
朱雀与火凤相视一眼,齐皆心中一颤,说来那青鸾乃是自朱雀火凤神火之中诞生,便是两大神君的孩儿,火凤与朱雀怎能不惊?
火凤虽曾与青鸾斗法,但事后想来,那青鸾今日之成就,亦有自己的一点神通,心中亦是宽慰骄傲。如今瞧青鸾撞日而去,其心意已明,火凤怎能牵动肝肠。
火凤虽是骄横跋扈,却最是护犊情深,口中尖叫一声,就向青鸾追去。朱雀亦是与她一同心思,也振翼飞向青鸾。那青鸾若化赤日,又岂能再复相见?
然而两大神君刚刚动身,就见青鸾身上“腾”地一声,已燃起冲天大火,那火初起时便有千丈之高,青鸾被这大火包裹,哪里还能瞧见身影。
火凤大叫道:“不好,青鸾自爆内丹,竟是,竟是不能活了。”
此时那大火于弹指间就增围一千丈,而这团火球每行百里,便增围一倍,到最后已是庞然巨物,一眼瞧不尽全貌了。
火凤与朱雀见此情景,知道难以挽回,只能停在空中,这时那火球已将赤日吞噬一空,赤日巨火,哪里还能分得清彼此。
朱雀顿足叫道:“好个青鸾,原来竟是早有此心,不枉是我朱雀的一点神火。”
火凤这时也明白青鸾的心意了,亦在那里伤心不已。
原来那青鸾纵化赤日,若不能先将原先的赤日打散,空中便有两个日头了,这让苍穹生灵如何存活?但若只是打散赤日,只是将身化巨火,那也就成了一团天火罢了,难以无中生有,吸收无尽虚空灵力,终究难以持久。
如今青鸾噬了赤日,就与赤日融为一处,这团火仍受日神宁思妙控制。但此日却又不同彼日,其中妙处,难以尽述。
就见那青鸾吞了赤日之后,竟比当初那赤日大了十倍,于是就有极强焰力传来,火凤与朱雀自然浑若无事,可苍穹中的生灵却是禁受不得了。
火凤与朱雀暗叫道:“这下可就糟糕了,那青鸾修就神火,岂是宁思妙所化赤日可比,如今苍穹百姓反受煎熬?
两大神君正在焦急,就见那赤日忽地生出一道金色光芒,照进苍穹之中,而金光所照之处,立起一道身影来,正是那宁思妙。
宁思妙被这神光瞧来,全身亦散金光,其身形似比原来大出十倍去,再瞧其面色,已是色若淡全,生机无限,哪里还有当初精神萎糜之状。
火凤立时明白,青鸾以神光反哺宁思妙,已令宁思妙脱胎换骨,天罗尊者在宁思妙身上的暗中压制,就此不复存在。而赤日思妙以这神光为系,那赤日就好比是思妙的一件法宝了,自然御控自如。
只是这件法宝异乎寻常,实为天地第一大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