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将双手一并,太一弱水的水幕就合了起来,于此同时,原承天便觉左肩一沉,果然有千岳之力。
此修身影一闪而没,水幕之上又现一道红袍修士,生得方面阔耳,正气凛然,来到弱水处,就要伸出双手,要划开水幕。
原承天有了刚才的经验,忙叫道:“道友,我有何过错,你也要害我?“
红袍修士声若洪钟,道:“我听闻你是不义之徒,特来向你问罪,当初洪郎可曾因你而死?“
原承天摇头道:“洪朗实为天下人而死,若非洪朗慨然赴死,则失魂虫难破,天下不知又有几人遭劫。承天自知愧对洪朗兄,但道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红袍修士这才转嗔为喜道:“如此说来,你反倒是义士了。“
原承天道:“唯洪朗兄为天下义士,承天实不敢当。”
红袍修士道:“当初冥界将倾,道友亦曾略助一臂之力,此事我怎能不知,但为天下者,皆可算得一个‘义’字,在下适才以言语相戏罢了。不过既来这走一遭,却不可空回。”
说到这里,将手一拍,原承天右略略一沉,却只有一岳之力罢了,对原承天而言,实是无足轻重。
红袍修士方去,又来了位白袍修士,此修相貌出尘,俊逸无双,上前便是深深一揖,执礼甚恭,慌得原承天急忙还礼不迭。
那修士道:“天地失却妙韵两道,故而世人皆不知礼数,唯道友自仙修以来,待人接物,无礼不行,尊卑分明,端可称得上谦谦君子。在下本是勉强到此,既是来了,好歹替道友略分重责。”
说罢将手一拂,原承天左肩一缓,那千岳之重竟去了一半,顿时觉得身轻如燕起来。
原承天此刻方悟,这接连来的三位修士,前来问责之事,是为“仁义礼”三项,自己初踏仙修之术,因心智蒙昧,诛杀不少,故得千岳之罚,但于“义礼”二项,自己当为世人楷模,故而于义字只是略重一岳,而于礼字则反释五百岳之力了。
其后白袍修士遂去,果然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白袍修士身影刚刚消失,又来了位灰袍修士,此修形容落拓,左手持书一卷,右手持玉尺一根。原承天瞧其相貌,不由暗暗惊讶,原来此修相貌与散介生有七分相似之处,见到原承天缓缓一礼,便坐于水幕之上了。
原承天道:“散道友因何来此?”
灰袍修士愕道:“我却不姓散,亦无名姓,我今日本不欲来此,既是来了,就与你说句话便走。”
原承天道:“在下自当洗耳恭听。”
灰袍修士道:“如今那世人只知强横为用,却不知天下之事,无智不可行。智术从何而来,自然是要从这书中去寻。奈何那修道者只知寻那天材地宝,炼那强积法宝,却不知修行之妙,那凡俗之辈更是利字当头,视书卷为粪土一般。”
原承天叹道:“世风虽是如此,但若耐心教化,日久自可见功。”
灰袍修士点了点头,喃喃道:“早说过我不必来,道友自修大道,常常跨境诛敌,若只凭勇力,又怎能如此?若说道友为世间第一智者,想来亦不算大谬了。”
原承天惶恐之极,忙道:“世间胜过原承天者斗载斗量,别的不说,便是五越首禅,魔界魁神,亦可为在下之师。”
那灰袍修士哈哈一笑道:“你怎不提九珑仙子?”
原承天面色一红,道:“着实需要避嫌。”
灰袍修士笑道:“五越,魁神各有所长,亦各有其短,但道友只需见到他人的一点好处,就深自谦恭,常以他人为师,便是这份雅量,亦非智者而不为。”
原承天道:“道友过誉。”
灰袍修士初来时满面愁容,此时却渐渐欢喜,忽的立起身来,道:“也算来过一回了。”说到这里,也不行礼,也不辞行,就此扬长而去。
原承天细细辩来,自已身上既不曾增加份量,亦不曾减去一分。
灰衣修士刚退去,一名锦袍修士翩然而至,来到面前就将弱水一分,原承天抬头一瞧,见那修士赫然就是林鹤真,心中不免一沉。这是仇家寻上门来,又怎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