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修士道:“世间俗法固然如此,但原大修这套心法,却是别出机杼,与诸法迥乎不同,此法想学便学,不学便罢,且与你先前所修心法绝无牵涉。再者,这两重心法,虽是一瞧便知,可其中却有微言大义,不去深思,又怎能体会其中妙旨?道友还是退回一重谷中去罢。”
河边诸修皆笑,红袍修士刚想发作,但他毕竟是太虚境界修士,刚才怀疑这新法或与先前修习的心法有冲突之处,但以他的玄承阅历,只需将前两重心法细细揣摩,哪需片刻工夫,心中已是明悟无碍了。
正如高个修士所说,原承天这套新法巧妙之极,又新奇之极。世间其他心法,唯有一条路罢了,而这套新法,却有千条万条,无论你从哪条路行去,却是通行无碍。
细审这套新法,或可以天地为洪炉,以自身为丹药法器,或是以自身为混沌,所谓修行,就是从自身这个小混沌之中挖掘无上潜力,又怎会与昔日所修心法有任何冲突?
红袍修士越是明悟,越是深自体会到新法之趣。猛然起来刚才林中青袍修士所言,修行之法要循序渐进,又怎敢再向前迈上半步?
原来金仙大士与红袍修士皆是林氏弟子,今日前来,心中并不曾存有好心,只盼着从这新法之中寻到原承天的破绽,到时就可以取笑原承天一回,也好出了仙会时败于原承天的那口恶气。若能令原承天名声扫地,就此敛旗息鼓,则更是大快人心了。
别瞧承天宫只不过建了半年,可原流之名已是传遍天下,昊天九方修士,皆知北原极北之地,有座承天宫,宫有传授无上心法,得能修行此法,可尽除以往修行之敝,不需依赖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就可修行无碍了。
虽然那新法远未大成,可入门心法已然修订齐备,因此天下诸多散修,就算不曾趋之若骛,也是心中大动。
此刻昊天诸处,皆是战火纷飞,仙乱无处不在,昊天十大仙族除了天一神宫与姬氏闭门不出之外,其他八大仙族,皆与散修纠缠不清,更有苏氏与杨氏之争,或明争或暗斗,使得那昊天九方,已无净土了。
或因仙乱之故,修士通行不便,而承天宫又是路途遥远,因此这半年来,来此的修士也不过万数罢了。假以时日,实不知承天宫会聚集多少修士。
两名林氏修士奉林氏氏老祖之命,来这极北承天宫一探虚实,只因承天宫毕竟就在北原,与林氏金原不远,就怕原承天集聚散修之众,渐成势力,林氏就算不是首当其冲了,也必定要大受影响。
哪知暗藏心机而来,却被这两重心法乱了心思。本想从新法中寻出破绽,却反倒被这心思牢牢的吸引住了。
不过这两重心法毕竟只是入门罢了,以原承天之才,若是连前两重心法就无法制得完全,又怎敢传功授法,而随着新法越加艰深,原承天是否还有灵慧玄承支撑,那可就说不准了。
两名林氏修士在河边驻足片刻,红袍修士总算将前两重心法的微言大义之处彻底明悟了,至于金仙大士,更是不在话下了。
二修也不去上桥,而是将桥这边的几座玉碑细细瞧来,河边的这几座玉碑,刻的并非心法,而是原承天根据新法的根本,以及二重心法的进度,精心制订的几项仙修基本法诀。
那碑文所载,于丹道,符术,制器等诸般仙修要术皆有涉及,这些个基本要术,皆是依着新法而来,与世间诸法怎有相同之处?
其中最令林氏二修关注者,则是原承天新创的制诀之法。
所谓制诀之法,就是修士可自创法诀,就如禅修之士可自制禅言一般,但就算是禅修之士,若想制出禅言来,也是极其不易。
可原承天以新法为基,却可极大便利的制出法诀来,虽然河边碑文所载的制诀之法甚是简易,不过是入门罢了,可叶氏二修略瞧了几眼,皆是心惊。
只因若是新法大成,且制诀之法也能创制的齐备,那世间修士又何必去炼制什么法宝法器,只需制出法诀来,就可迎敌。若是如此,则天下之势岂不是为之一变?
若天下修士皆可自制法诀,且威能与法宝相若的话,则那天材地宝岂不是等同废物一般,谁去争夺?若连天材地宝也不去理会,则等闲法器法宝,更是不在话下了。
林氏二修瞧见这制诀之法,心中震惊之极。二人所思,也是大同小异。
那太虚忖道:“若原承天真的将这新法创制完成,到时仙族散修岂不是等同于一般,我等仙族之士,也就泯然于众人矣。”
林氏金仙则想道:“此修不除,昊天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