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本没在意这些修士的去留,而昨夜因刘识丁还算领导有方,派了人轮流值守警戒,他也就懒得将禅识放出来探查。否则若有人离去,怎能逃出他的禅识。
这一日众修迤逦前去,仍没急着赶路,倒是众人一路上谈谈笑笑,彼此之间也没那么生分了。
那刘识丁虽是好名自重,其实性子倒也不坏,又是最肯替人出头的,途中若遇有情况,总是此人冲锋在前。
离天一幻域越近,路上的修士就越发多了起来,而但凡遇到单身散修,刘识丁无不将其招揽过来。一来,队伍人数越多,诸修的安全就越有保障,二来人数多了,那刘识丁的权势也就无形中扩大了。世人贪权好名原是常情,刘识丁此举倒是不足为怪,是以到了晚间,这一行人竟是有二十三人之多了。
其实对修士而言,赶起路来原是不分早晚,修行起来更是不管日月。不过众人都想着在进入幻域之前省些力气,故而一到晚间,都会择地静默元神,或抓紧时间炼丹制符,这晚间的停驻也就很有必要了。
这一晚刘识丁照样安排了两人值守,不想其中一人昨晚因制符失利,正想着今晚再来试试运气,见刘识丁指名自己警戒,就百般不愿意起来。
刘识丁虽是众修公推的领袖,其实也无多大权威,不过是诸修赏脸罢了,若是遇到有人坚不理会,他也是无可奈何。
原承天见刘识丁为难,便道:“既是这位道友有要事在身,而在下正好闲来无事,今晚的警戒,就由在下做了吧。”
刘识丁又是惊奇,又是欢喜,他见原承天虽是话语不多,原以为不好相处,不想此人关键时刻却来出头助已,应该是个知情识趣的,便道:“其实此一路修士众多,倒算是安全,纵是有些灵禽异兽,也是不敢出来的。这值守之责,倒也不算重了。”
原承天心道:“那灵禽异兽,怎有人心凶险。”也不分辩,只是点头罢了。
所谓值守警戒,不过是去到三三百里处放出灵识向四周探查罢了,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
原承天禅识的探查范围当在七百里开外,这二三百里的地域怎经得住他一探?不过想到今晨有人悄然离去这节,原承天的十分精力中,倒有七分是锁定在这行修士身上了。
这一夜的时光对修士来说不过是一弹指,原承天默运元神不过两三周天,那天光已是大亮了。
他将遁风祭起,欲与诸修会合,不想刚走了一半,就听到刘识丁传来音讯:“原道友,却是蹊跷了,昨晚居然又走了一人。”
原承天惊讶莫名,昨晚他的禅识一刻也没离开众人,这驻地的二十一人连另一名值守修士的灵息,又怎能逃得过他的探查?便是此刻,那二十二人的灵息一个也不曾少了,又怎能灵息尚在,而却少了一人?
他忙将禅识加了一分,更是细心辩去,不由得脸色大变了。
原来这二十二人的灵息之中,有一人的灵息虽在,却是在缓缓变弱,瞧来像是此人正渐渐远去一般,可此人的灵息虽弱,却分明就在人群之中,并无远去之像。
原承天将遁风一紧,不多时就与众人会合了,却见众诸皆是双眉紧锁,只因昨夜丢失的这人,实是有些出人意料,再联想起前夜走失的那人,整件事便显得诡异之极。
原承天只瞧了一眼,就知眼前连自己在内,的的确确是二十二人,而那道正在变弱的灵息就在众人之中,若不细心分辩,哪知此人竟早就不见了。
原承天瞧定那团灵息的所在,以禅识牢牢锁定了。其实不光是原承天,一众修士也发现了这团灵息,齐皆将灵识扫来,而众人发现,这团灵息初时衰减的甚慢,等到朝阳升起之时,这灵息衰减的速度就加快了数倍。就如朝露一般,也就是数息间,就化为乌有。
诸修一时皆是面面相觑,刘识丁身为众修领袖,更是深感责任重大,只是此等蹊跷之事,却是平生未遇,又叫他拿出如何的主意来?
便见诸修皆将目光向刘识丁瞧来,刘识丁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此事果是怪异,诸位可有识得那位道友的吗?”
半晌过后,就听一人道:“这位道友与我攀谈过两句,原是三日前加入的,叫什么林丹生,是个丹修,这几日正忙于炼制真玄丹,便是昨晚,我还曾瞧见过他来。”
刘识丁道:“这么说来,此人莫非是怕我等扰了他的炼丹,故而悄然遁去?这倒也是常情。”
就有人冷笑道:“纵是他想择地炼丹,又怎会灵息尚在,而人影无踪,刘道友此话大差了。”
刘识丁脸色就是一红,他正因此事无可索解,便就含混了过去,不想此人一言正中要害,脸上就老大的不自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