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晴轻呷一口香茗,又坐回椅子中去,再也不肯说话了。
令无参越想越奇,终于忍不住道:“姐姐就不想知道,我将那五龙之器藏在何处?“
周方晴抿嘴一笑,道:“公子既是自信连妙韵仙子都寻不着,姐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何况此为机密大事,也是公子最终的底牌,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可能,姐姐不知也罢。“
令无参笑道:“姐姐忒也小心了些,无参若是连姐姐都信不过,却又能相信谁去?“说到这里,心中一阵凄凉,这世间最信得过的,原本是妙韵姐姐才是,只可惜此事原本就是想让妙韵姐姐瞧瞧自己的手段,让她日后再不能以视自己为孩童,正是与妙韵姐姐做对了。
至于周方晴,令无参倒是毫不担心她会泄露此事,只因周方晴不过是名区区凡人,只要出了这院子,又怎能瞒得过他?
周方晴悠悠的道:“其实公子便是不说,姐姐也能猜到七八分了,若说这世间最安全的所在,就只能是自己身上了,一个人总不可能连自己也信不过的,而除此之外,无论藏在何处,都有被发现的可能了,姐姐猜的是也不是。“
令无参心中虽惊,却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周方晴又道:“这十余年来,我与仙修之士也算打过不少交道,这五龙之器的名字也听到过几次,姐姐知道此物若想有效,就需测定方位,差一丝也是不行的,若果真如此,那么一旦有心人想寻此法器,只要此人的玄承厉害些,自然可以按五行之变,寻到此物了。”
令无参叹道:“姐姐身无仙基,实是可惜了。”
周方晴也不理他,继续道:“若姐姐刚才推测的不错,那么此物定然是在公子身上了,公子想来早就测出此法器的安放位置,却又不立刻放下,自然是想等到关键时刻,再去偷偷放下了,不过此事若由我来做,或可胡乱制几件伪器来,择一二处放置了,以迷惑对手之心。”
令无参忽然长揖到地,赞叹道:“姐姐的才智,无参佩服的五体投地,果如姐姐所料,无参的心中所想,就如姐姐推测的一般,万幸姐姐不是我的对手,否则无参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周方晴起茶盏,仰着脸来对着令无参,格格笑道:“你怎知我不是你的对头,若是我竟是你的对头派来,来你这里伏着,你却又如何?若是日后姐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又如何?”
令无参哈哈大笑道:“若是如此,令无参能死在姐姐手中,也不枉了此生。就算姐姐日后反过来对付我,那又有何奇,这世间之事,原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瞧在这几日与姐姐的情份上,无参自是绝不会伤到姐姐一根毫毛。”
周方晴一时间也是迷惑了,不知令无参此言究竟有几分为真,几分为假,不过比起担心自身的安危来,她更为难处,却是如何处理今日探得的这桩秘密了。
若将此秘密泄了出去,令无参恐怕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可若是谨守此秘,原承天又该如何?
周方晴心乱如麻,就觉得手中的茶盏轻轻的颤动起来,杯盖与茶杯一阵乱撞,发出叮叮的声音。
令无参疑道:“姐姐怎么了?”
周方晴知道令无参极是细心,又兼多疑,自己因心情激动而振响茶盏,怎能令他不疑?
她淡淡一笑,道:“只怕是姐姐有些累了。”却知道这个借口未必能瞒得过令无参,接着便轻轻一叹,道:“也不知姐姐还能再陪你几日,凡人身具逆天之术,实是不该。”
令无参惊道:“是了,姐姐身怀测天之术,竟是要遭天……”那个“谴”不忍说了出来,顿了一顿道:“姐姐,你只需撑过了这几日,等此间事了,我一定亲自去万泽谷中,再去替你捉几只续命虫来,哪怕这虫每只能续得姐姐一年的寿命,多捉几只,又有什么难处?”
周方晴听他说的郑重,心中难免一动,道:“你真肯替姐姐去捉续命虫?姐姐听说万泽谷中,可是凶险之极,十人进去,也只有一人能逃得出来罢了。”
令无参笑道:“万泽谷虽是凶险,可与姐姐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令无参在此发誓,日后若捉不得续命虫,替姐姐续命,就让我死于万虫之口。“
周方晴忙伸出手来,将令无参的嘴巴掩住了,急急道:“你等仙修之士,这誓言怎能轻易说得出来,此言一出,必达天听,却是小瞧不得的。“
便觉得心中万分为难起来,心中不时晃过两个身影,一个是大哥哥,一个就是令无参了,可孰轻孰重,哪里能轻易掂量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