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护法不禁心中有气,令无参虽是身份特殊,可自己毕竟是天一宗护法,论职务来可比令无参这个白身高得多了,自己一再忍让客气,已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如今此人竟将自己撇开来独自行事,却让他情何以堪。
执笔在手,那笔只是微微颤动,却不落下,刘护法见他动气,忙提起另一只笔来,写道:“公子行事周密,着实可赞,护法遇事奋勇,忠心可嘉。”
元护法与令无参见了这两行字,皆是抚掌大笑。令无参收起笔来,笑道:“其实另有一要事,务必要请护法一力襄助才是,还请护法大人莫要惮劳。”
元护法只怕在这桩事上落了个袖手旁观,到时纵是令无参立下功劳,自己也讨不得半点便宜,此时见令无参有事相求,怎不乐意,忙道:“公子钓旨之下,请敢不上前。”
令无参袖出三枚铜钱来,往书桌上一抛,那三枚铜钱只在桌子上的溜溜乱转,却不肯覆倒,眼见这铜钱转了多时,仍无停止之像,两位护法皆是惊疑不定。
令无参道:“在下为此事卜了两卦,皆是如此。”言罢皱眉苦思不已。
元护法道:“这小天卦之术,在下实不省得,还请公子细细讲解才是。”
令无参再次提起笔来,细细写道:“此卦主东南有事,因此卦像不明,是以在下想来,那伽兰城中的东南方向,必有一人或一事,可应此卦之像,本宗在伽兰城中的人手,只有两位护法大人可以动用,是以在下想请护法大人去这城中东西处一探究竟,看看有何惹眼人物阻我成事。”
元护法慨然道:“这有何难,以本宗在伽兰城中的实力,纵是将伽兰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是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寻捕区区一人而已。”
令无参忙写道:“此事却需暗中进行,切不可惹得街知巷闻。”
元护法想了想道:“这虽是有些难了,却也无妨,我只管多派人手,去东南处细细打探就是,可恨这伽兰城的禁制实是可恶,真正让人有力也使不出,公子神术惊人,若有妙法令这禁制失效,那事情可好办多了。”
令无参笑着写道:“护法大人将小可瞧得太高了,这伽兰城的禁制为昊天大修所设,更有心修院,一禅堂,梵静宗三大宗大修维持,委实难破。”
元护法恨恨的道:“别人也就罢了,那心修院的妙韵仙子实是厉害,自她来此维持之后,这禁制的威能竟是翻了一倍,先前尚有漏洞不少,此番竟是滴水不漏了,当初实不知公子为何要向伽兰城摊荐此女,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一时心境难平,竟忘了隔墙有耳之禁,自顾自嚷了出了,连刘护法连连对他打手势,也只当做没看见。
令无参笑道:“今遭儿可是有两人对我报怨了,妙韵仙子学究天人,自她维持禁制之后,这伽兰城的确是如水桶一般,不过也正是如此,我等方有机会擒龙伏虎。”
元护法甚是愕然,道:“公子的话倒让人听不懂了,妙韵仙子将此城打造的铁桶也似,我等便是在街上和那百宗盟的一干老鬼撞个鼻对鼻口对口,也对其无可奈何,难不成我等仙修之士,还要效那凡界的武夫舞枪弄棒不成?这可怎成体统?”
令无参笑道:“此中玄奥,日后便知,还请护法大人先将那城中东西处的那个给在下寻出来就是,到时自有分晓。”
元护法道:“就算我擒住了此人,公子又怎知此人便是碍公子大事的那位真凶?”
令无参道:“别说是擒住此人,便是接近了此人,那天运地机自会变动,我那卦像上必有所示。”
元护法赞道:“令公子的小天卦实是了得,我等只管行事罢了。,只盼公子立功之时,莫忘向长老院报上在下与刘护法的名字。”
令无参道:“若无二位相助,此事绝无成功之理,在下又怎敢擅隐两位功劳。”
元护法得他一诺,这才放下心来,转向伽兰城东西方向,道:“却不知此人为谁,竟阻我天一宗行事,只要将他捜寻出来,免不得要将其灭魂碎骨,方消吾恨。”
在令无参与天一宗两位护法密议之时,一辆杏黄蓬的马车,正从敝珍堂街前驰过,此车穿街过巷,径往伽兰城东南方向而去,车中端坐一位黑脸大汉,因在伽兰城中,实瞧不出其修为,而他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位年轻男子。
此人年不过三旬,生得甚是俊美,若是易弁而钗,却也不弱于那些世间美人了,此时此人正低眉端坐,面上神情,甚是云淡风轻。
那马车忽的停了下来,黑脸大汉展颜笑道:“原道友,正是到了,还请移玉如何。”